消失的纽扣

##**第一节 流言四起**

周一的早自习还没开始，高二（3）班后墙的公告栏就贴了张模糊的照片——舞台侧幕里，周淮安的外套正披在穆佳洢肩上，他低头时鼻尖几乎碰到她发顶。

"听说他俩在器材室待了十分钟！"

"周淮安演出服少的那颗扣子......"

"嘘——"

议论声在穆佳洢踏进教室时戛然而止。她目不斜视地走到座位，发现课桌上摆着瓶热牛奶，瓶身贴了张便利贴：【第七小节的正确指法】。字迹潦草得像是在什么紧急情况下写的。

沈歆风风火火冲进来，一巴掌拍在牛奶瓶上："论坛炸了！有人拍到周淮安今早在你家楼下......"

"扔垃圾。"穆佳洢翻开物理书，"他家住对面小区。"

"那他为什么穿着昨天演出的裤子？"沈歆放大照片，"还少了颗扣子？"

教室后门突然传来骚动。周淮安拎着书包晃进来，演出裤换成了校服裤，但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明显有个线头。全班目光齐刷刷聚焦过去。

"看什么？"他随手把化学卷子扔在穆佳洢桌上，"老张让你发作业。"

卷子右下角画了个钢琴键，正好缺了中央C的位置。

##**第二节 天台对峙**

午休时分的天台铁门吱呀作响。穆佳洢踹开门时，周淮安正坐在水箱上吃便当，筷子尖上沾着颗鱼丸。

"好玩吗？"她把牛奶瓶墩在他面前，"现在全校都以为......"

"以为什么？"周淮安跳下来，影子完全笼罩住她。他指尖还带着关东煮的热气，蹭过她手背时留下一点湿润，"说清楚。"

穆佳洢突然注意到他锁骨处有道红痕——是演出时被她慌乱中抓伤的。她别开脸："那些照片是你让人拍的。"

"嗯。"周淮安从裤袋摸出颗纽扣，银色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但发论坛的不是我。"他把纽扣放进她手心，"陈芮表哥是摄影社的。"

风突然大起来，穆佳洢的刘海被吹乱。周淮安伸手拨了一下，指尖在她眉心停留半秒："你睫毛在抖。"

"胡说！"

"和弹错音时一样。"他忽然笑了，"所以那天你果然是紧张。"

远处传来上课铃，周淮安转身时校服下摆擦过她手腕。穆佳洢攥紧那颗纽扣，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第三节 便利店偶遇**

放学后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穆佳洢冲进便利店时，周淮安正在收银台买创可贴，T恤领口露出锁骨上的红痕。

"32块。"店员扫完条形码，周淮安却摸遍了所有口袋："忘带......"

"一起结。"穆佳洢把柠檬糖扔在柜台上，故意不看他。

雨幕把玻璃窗打成模糊的水彩画。两人站在屋檐下，周淮安撕开创可贴包装："手。"

"什么？"

"你掌心。"他指了指她被纽扣硌出的印子，"破皮了。"

穆佳洢这才发现右手掌纹里渗着血丝。周淮安捏着她指尖贴上创可贴时，便利店广播突然切歌，是校庆演出那首《月光》。

"那天..."周淮安突然开口，"我弹慢八拍不是因为陈芮。"

雨声太大，穆佳洢不得不凑近："那是为什么？"

周淮安把剩下的创可贴塞进她书包侧袋："你睫毛上有亮片，我看入迷了。"

##**第四节 班级混战**

周三的物理课，老张捧着竞赛成绩单进来："第一名，周淮安；第二名，穆佳洢。"

掌声中，陈芮突然举手："老师！有人作弊！"她举起手机，照片里周淮安半夜站在穆佳洢家楼下，"他们肯定提前......"

林柏的橡皮精准砸中她后脑勺："放屁！人家对答案需要半夜三点？"

全班哄笑中，周淮安踹开椅子站起来。他走到讲台前，拿起老张的保温杯喝了口水："竞赛最后一题，我少写了个参数。"

老张眼镜滑到鼻尖："什么？"

"所以..."周淮安转头看向穆佳洢，"第二名才是满分。"

教室瞬间鸦雀无声。穆佳洢盯着他T恤领口——那里本该有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现在别着枚曲别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第五节 音乐教室的真相**

周五的社团活动日，穆佳洢推开音乐教室门时，周淮安正在修那架老钢琴。螺丝刀在他指间转得飞快，琴盖内侧用铅笔标满了只有调音师才懂的符号。

"你会修琴？"

"嗯。"周淮安头也不抬，"初中在琴行打过工。"他指了指墙角工具箱，"递下榔头。"

穆佳洢弯腰时，一颗银色纽扣从她口袋滚出来，叮叮当当落在琴凳下。周淮安先一步捡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不是这颗。"

"什么？"

"我丢的那颗..."他突然靠近，呼吸拂过她耳垂，"背面刻了东西。"

穆佳洢后退半步，后腰抵上钢琴。琴键发出沉闷的嗡鸣，像谁突然加速的心跳。

周淮安从自己口袋掏出颗纽扣，轻轻放在她掌心。金属背面刻着极小极小的音符——正是她总弹错的那小节旋律。

"高一开学第一天就刻了。"他说，"本来想等毕业再给你。"

窗外，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琴谱上，交叠的部分恰好覆盖了《月光》第七小节那个她永远弹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