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文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卡车大灯刺目的光。刺耳的鸣笛和剧烈的撞击声混在一起，像被揉碎的玻璃，扎得他神经发疼。
再次睁开眼时，四周是纯白的虚空，没有上下左右，只有一个机械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生命体征消失，灵魂波动符合快穿局绑定标准，是否绑定系统321？”
“什么……？”杨博文的意识还没从撞击的眩晕中抽离，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没有实体，像团漂浮的雾气。
“宿主杨博文，您已因意外死亡。”机械音毫无波澜，“绑定快穿局系统，可获得重生机会。任务目标：修复各平行世界的时空裂隙，任务方式：攻略指定人物——左奇函。”
左奇函？
这个名字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中杨博文混沌的记忆。他想起高中时那个总坐在窗边的男生，校服袖口永远扣到最紧，侧脸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解数学题时会轻轻咬着笔杆。他们不算熟络，却总在走廊擦肩而过时，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左奇函……是哪个左奇函？”他追问，声音发飘。
“各世界左奇函为同一灵魂碎片投射，完成所有任务即可解锁完整灵魂信息。”系统321的声音依旧冰冷，“是否接受绑定？倒计时10，9，8……”
没有选择的余地。杨博文深吸一口气，尽管他现在根本没有肺：“接受。”
“绑定成功。系统321为您服务。”机械音顿了顿，“传送第一世界——青春密语。世界任务：修复左奇函因原生家庭创伤导致的‘孤独轨迹’，达成‘双向救赎’结局。传送开始。”
眩晕感再次袭来，比车祸时更甚。杨博文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一个狭窄的管道，无数画面碎片擦着他的灵魂飞过——争吵的父母，摔碎的玻璃杯，少年左奇函缩在房间角落的背影。
“传送完毕。”
耳边终于有了真实的声响——朗朗的读书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窗外蝉鸣扯着嗓子的聒噪。杨博文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木质课桌上，鼻尖前是摊开的数学试卷，上面的函数图像歪歪扭扭，显然出自他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
“新来的，发什么呆？”前桌的女生转过头，扎着高马尾，校服裙洗得发白，“老师叫你上去做这道题呢。”
杨博文抬头，讲台前的班主任正拿着粉笔敲黑板，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慌忙站起来，指尖触到课桌边缘时，忽然瞥见斜前方的座位——
男生背挺得笔直，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乌黑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他正低头演算，握着笔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是左奇函。
即使换了时空，这张脸也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宇间比记忆里更冷，像结了层薄冰。
杨博文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系统321的声音适时响起：“当前世界身份：转学生杨博文，与目标左奇函同班。好感度：0。请宿主尽快接触目标，打破其孤独状态。”
他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走向讲台。黑板上的函数题不算难，可他握着粉笔的手有点抖，不是因为题难，而是因为眼角的余光里，左奇函始终没抬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步骤对了，就是计算粗心。”班主任点点头，“下去吧，以后多注意。”
杨博文回到座位时，故意放慢脚步，经过左奇函身边时，假装没站稳，胳膊轻轻撞了下对方的课桌。一本笔记本从桌角滑下来，“啪”地掉在地上。
“抱歉。”他立刻弯腰去捡。
指尖快要触到笔记本时，另一只手先一步捡了起来。左奇函终于抬起头，眼神很淡，像秋日的湖水，没什么温度：“没关系。”
他的声音比杨博文记忆里更低沉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像雪落在松枝上的声音。
杨博文接过笔记本，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对方像被烫到似的，飞快地收了回去。
“谢谢。”杨博文看着他重新低下头，发梢遮住眉眼，忽然想起系统说的“原生家庭创伤”。
他回到座位，前桌的女生又转过来，压低声音说：“你别惹左奇函，他爸妈天天吵架，他性格怪得很，不爱说话，也没人敢跟他玩。”
杨博文“嗯”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左奇函的笔在草稿纸上飞快移动，留下工整的字迹，可他握笔的力道太大，指节都泛白了。
下课铃响时，左奇函几乎是立刻收拾好东西，起身往外走，背影像只急于逃离的鸟。
“宿主，目标正前往天台，大概率是独自待着。”系统321提醒，“这是接触的好机会。”
杨博文抓起桌上的水笔，快步跟了出去。
教学楼的天台风很大，吹得人头发乱晃。左奇函果然在，他靠着栏杆站着，望着远处的操场，背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杨博文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这是原主口袋里的，大概是常备的。
“吃吗？”他把糖递过去，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刚才看你演算时，好像有点烦躁。”
左奇函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诧异，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追上来。他的目光落在杨博文摊开的手心，那颗绿色的糖纸在风里轻轻晃。
“不用。”他拒绝得很干脆，重新转回头去。
杨博文没收回手，反而剥开糖纸，自己塞了一颗进嘴里。薄荷的清凉在舌尖炸开，他故意咂咂嘴：“挺提神的，做题不犯困。”
左奇函没理他，像座沉默的雕塑。
杨博文也不说话，就陪着他站着。风卷起两人的衣角，混着远处传来的下课嬉闹声，天台的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松动。
过了好一会儿，左奇函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为什么跟着我？”
杨博文嚼着糖，侧头看他被风吹红的耳尖，笑了笑：“因为我也是转学生，没人说话，有点无聊。”
他没说任务，也没说系统，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或许和记忆里那个总坐在窗边的男生一样，只是需要有人先递出一颗糖，先迈出一步。
左奇函没再追问，算是默认了他的存在。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天台上并排躺着，像两条刚学会靠近的藤蔓。杨博文看着远处的晚霞，心里忽然很确定——这个世界的裂缝，他一定能补上。
系统321的声音适时响起：“目标左奇函，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请宿主继续努力。”
杨博文偷偷弯了弯嘴角，往左奇函身边又挪了挪。风里好像有了点不一样的味道，不是雪松的冷，而是带着点薄荷糖的甜。
————————
2286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