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眩晕感褪去时,杨博文正站在一扇厚重的玻璃门前。走廊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远处传来的练歌声,墙上的电子屏滚动着“星途创造营”的字样——这是国内最火的选秀综艺录制基地。
“307号练习生杨博文,到你了。”工作人员敲了敲玻璃门。
杨博文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评审席上坐着三个人,中间那位穿着黑色高领衫,头发打理得干净利落,指尖轻点着桌面,正是他要找的人。
左奇函抬眼看来时,目光在他脸上顿了半秒,随即恢复了职业性的平静:“自我介绍。”
他的声音比高中时沉了些,带着点疏离的磁性。杨博文攥紧手心,忽然想起系统给的身份设定——他是个没经过专业训练的素人练习生,而左奇函是顶流音乐人,以严格著称的导师。
“我叫杨博文,来自……”他报出籍贯,视线忍不住往评审席瞟,却见左奇函正低头翻看资料,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仿佛对他毫无印象。
“系统提示:目标左奇函当前好感度0。请宿主完成初舞台表演,获取关注。”
伴奏响起时,杨博文反而冷静下来。他选了首左奇函早年写的歌,调子温柔,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执拗。唱到副歌时,他看到左奇函终于抬了头,眉头微蹙,像是在审视一个跑调的音符。
表演结束后,另两位导师说了些鼓励的话,左奇函才开口:“音准偏差,节奏混乱,气息不稳。”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但音色有特点。待定。”
走出评审室时,杨博文后背全是汗。走廊里遇见其他练习生,有人窃窃私语:“左导师又下狠手了……”他却忽然笑了——至少,他注意到了他的音色。
练习生宿舍是八人间,杨博文刚放下行李,就听见有人喊:“左导师来查寝了!”
楼道里顿时一片混乱。左奇函走过来时,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目光扫过每个人的床位。到杨博文这儿时,他停了停:“你的乐谱标错了三个和弦。”
杨博文一愣,低头看自己摊开的谱子——那是他昨晚熬夜改的版本。左奇函已经走了过去,却在转身时,极轻地说了句:“三楼琴房凌晨五点没人用。”
“系统提示:目标左奇函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1。”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杨博文就揣着谱子去了琴房。推开门,却见左奇函坐在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跳跃,正是他昨天唱的那首歌,改编成了更复杂的版本。
“吵醒你了?”左奇函停下动作,侧头看来。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侧脸,比评审席上柔和了许多。
“没有!”杨博文慌忙摆手,“我是来……请教问题的。”
左奇函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杨博文坐下时,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和高中时那罐润喉糖一个味道。
接下来的日子,杨博文成了琴房的常客。左奇函话不多,却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问题——“这里换气太急,像被人掐了脖子”“咬字太松,歌词都跑成棉花糖了”。
某次练到深夜,杨博文趴在琴键上犯困,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替他披上了外套。睁眼时,左奇函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那版编曲再改改,我想加段小提琴……”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见杨博文醒着,耳尖微红:“空调凉。”
“系统提示:目标左奇函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4。”
第一次顺位发布夜,杨博文排在下游,面临淘汰风险。后台候场时,他攥着号码牌发呆,左奇函忽然从旁边走过,塞给他一颗糖:“下轮考核唱原创?”
“我……”杨博文没写过歌。
“琴房抽屉里有本乐理笔记,”左奇函的声音混在嘈杂的人声里,“你拿去看。”
那本笔记里夹着张便签,上面是几行潦草的旋律,旁边写着:“副歌可以试试这样转调。”字迹和高中时那个重点笔记本如出一辙。
杨博文忽然想起系统说的“身份重置”,原来有些东西,就算换了时空也改不了。
他熬夜写出第一首歌,叫《星轨》。表演那天,舞台灯光暗下来时,他看见左奇函坐在评审席第一排,手里转着笔,眼神专注得像在看一场独奏音乐会。
唱到“轨迹重叠的瞬间,星光都落在你眼睫”时,左奇函转笔的动作顿了顿。
表演结束,他难得没有批评,只是说:“结尾的转音处理得比我想的好。”
全场哗然时,杨博文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亮了起来。
“系统提示:目标左奇函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9。”
淘汰边缘的练习生要加训,左奇函主动申请带他们。深夜的舞蹈室里,他会亲自示范动作,额角的汗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杨博文体力不支摔在地上时,左奇函第一时间走过来,伸手要拉他,却在碰到他手腕的瞬间缩回手,转身喊:“医疗队!”
等医疗队来的时候,他蹲在旁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高中体测你也总摔跤,记不住教训?”
杨博文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原来他什么都记得。
“系统提示:目标左奇函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9。”
第二次顺位发布,杨博文冲进了前二十。左奇函在后台拦住他,递来个U盘:“这是《星轨》的编曲小样,你听听。”
U盘外壳上刻着个小小的星号,和当年楼梯转角的刻痕一模一样。
“左导师,”杨博文鼓起勇气问,“你是不是……”
“下轮考核准备什么歌?”左奇函打断他,耳尖却红了,“我给你找伴奏。”
走廊尽头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温柔得像那年沙滩的夕阳。杨博文忽然明白,有些重逢不需要确认,就像星轨总会交汇,就像他们总会找到彼此。
练歌房的灯光亮到深夜,杨博文对着麦克风唱着改了又改的歌词,左奇函坐在调音台后,偶尔抬手调整参数。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挨着,像一幅未完的画。
“系统提示:目标左奇函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26。”
他们的故事,在聚光灯下,在琴键的余音里,正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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