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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归生气,又不是不爱了

黑花瓶邪铭

ooc致歉

旧鼓楼大街的凌晨四点,没有鼓楼,只有风。

黑瞎子骑着辆破摩托,一脚刹车横在解家门口。头盔一掀,西北口音顺着风就飘了进去:“花儿——你黑爷回来了!”

没人应。

铁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院子里空荡荡,海棠树下落了一地碎花瓣。

黑瞎子心口“咯噔”一下。

三天前,他招呼都没打,跟着吴邪下了趟斗。手机关机,信号全无。走之前,解雨臣正给他熨衬衫,指尖点在他领口:“五一假期,你答应陪我回天津看戏。”

黑瞎子当时怎么回的?

“哎呀,就三天,媳妇儿等我回来给你带老味糕干。”

结果第四天凌晨才冒头,衬衫皱巴得跟抹布似的,人还没进门,就先闻到院子里冷透了的桂花香。

客厅里只亮了一盏落地灯。

解雨臣坐在太师椅上,没卸妆,水衣半褪,凤冠上的珠子晃得黑瞎子眼睛疼。

“哟,唱《牡丹亭》呢?”黑瞎子扯着笑往过凑,“怎么不叫我——”

“啪——”

一只茶盏碎在他脚边,瓷片溅起来,划破了黑瞎子手背。

解雨臣抬眼,京腔带笑,却比刀子还凉:“黑爷还知道回来?我以为您折在斗里,连纸人都省得扎了。”

黑瞎子舔了舔手背的血珠子,痞笑不改:“哪能啊,阎王爷嫌我话多,又给轰回来了。”

解雨臣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手指戳在他胸口:“五一、三天,黑瞎子,你数数,你晚了几个小时?”

“三十六个小时零——”黑瞎子垂眼,看见解雨臣指尖在发抖,声音不自觉低了,“零四十分钟。”

解雨臣点头,又点头,忽然笑了:“成,您忙,您是大英雄,解雨臣不敢耽误。”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水衣上的流苏却晃得乱七八糟。

黑瞎子想去拉,解雨臣“咣”地把卧室门摔上,震得海棠树又落了一地花。

冷战第一日。

黑瞎子把摩托横在门口,自己蹲台阶上抽烟。解家伙计阿九路过,小声劝:“黑爷,花爷昨晚唱到一半就下台了,妆都没卸,坐院子里等您电话。”

黑瞎子“嗯”了一声,烟咬在嘴角,墨镜反光,看不出表情。

冷战第二日。

解雨臣一早就出了门,留话:天津的戏不看了,南边的盘口出了点事,他去平。

黑瞎子拎着保温桶追到车库,远远看见解雨臣上了车。车窗升上去前,解雨臣侧头,眼尾扫了他一下,像扫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冷战第三日。

解雨臣没回家。

黑瞎子坐在客厅,电视开着,声音调到最小,一桌子菜热了三回,最后全倒进了垃圾桶。

凌晨两点,黑瞎子终于忍不住,拨了解雨臣电话。

响了七声,对面才接。

“喂?”解雨臣声音哑,带着夜风的凉。

黑瞎子喉咙发紧:“花儿,在哪儿?”

“杭州。”解雨臣顿了顿,补了一句,“放心,死不了。”

电话挂了。

黑瞎子盯着黑掉的屏幕,突然骂了句“操”,抓起头盔冲出门。

杭州西溪湿地,凌晨四点二十。

解雨臣坐在乌篷船头,指尖夹着烟,没点,只是闻着味道提神。

船尾划桨的老头问:“小老板,等人啊?”

解雨臣笑了笑:“等个鬼。”

话音刚落,岸边“咚”一声,黑瞎子直接从桥上跳了下来,溅了一身水。

“解雨臣!”他站在齐腰深的河里,抹了把脸,“你闹够了没有?”

解雨臣没动,只是抬了抬眼皮:“黑爷这是干嘛?湿身诱惑?”

黑瞎子三两步跨上船,船身一晃,解雨臣下意识抓住他胳膊。

黑瞎子趁机把人扣进怀里,声音低下来:“媳妇儿,我错了。”

解雨臣挣了一下,没挣开,冷笑:“错哪儿了?”

“错在——”黑瞎子想了想,“错在没给你报平安,错在晚了三十六个小时零四十分钟。”

解雨臣抬眼,眸子里全是血丝:“黑瞎子,你知不知道我唱到一半,听见台下有人说‘黑爷折在云南’,我差点在台上就背过气去?”

黑瞎子不说话了,只是抱得更紧。

解雨臣声音发颤:“你每次都说‘就三天’,可三天之后又三天,我——”

“我怕了。”黑瞎子打断他,额头抵着他额头,“花儿,我怕你等我。”

乌篷船晃啊晃,晃到天边泛起蟹壳青。

解雨臣靠在黑瞎子肩上,声音闷在胸口:“我生气,不是不让你下斗,是——”

“是担心我。”黑瞎子接话,指尖卷着他一缕发,“我知道。”

解雨臣闭了闭眼:“知道你还敢关机?”

黑瞎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老味糕干,拆开包装,递到他嘴边:“赔礼。”

解雨臣张嘴咬了一口,甜得发腻,却莫名把心里那股火气压了下去。

黑瞎子看他咀嚼,忽然笑了:“媳妇儿,我发现个事儿。”

“嗯?”

“你生气归生气,又不是不爱我。”

解雨臣噎了一下,抬手打他:“滚蛋!”

黑瞎子抓住他手腕,低头吻住。

乌篷船一晃,两人差点跌进水里。

回北京的高铁上,解雨臣盖着黑瞎子的外套睡觉。

黑瞎子拿着手机,给吴邪发消息:【人找到了,谢了。】

吴邪回了个【狗头】:【劝住了?黑爷跪了几分钟?】

黑瞎子侧头看解雨臣的睡颜,唇角勾了勾:【没跪,抱了会儿,比跪管用。】

旧鼓楼大街,海棠谢了又开。

黑瞎子把摩托后座焊了个小冰箱,里头永远备着解雨臣爱吃的老味糕干。

解雨臣在台上唱《游园惊梦》,水袖一甩,眼波扫到台下——

黑瞎子举着手机录像,墨镜推到头顶,笑得一口白牙。

曲终,解雨臣下台,黑瞎子迎上去,把保温杯递过去:“润嗓。”

解雨臣喝了一口,皱眉:“怎么是甜的?”

“加了蜂蜜。”黑瞎子说,“省得你回头又跟我生气。”

解雨臣哼了一声,却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口:“下次再敢晚一分钟——”

“不用您动手。”黑瞎子举手投降,“我自己跳西湖。”

解雨臣被他逗笑,指尖在他掌心勾了勾:“跳西湖之前,先把欠我的天津戏补了。”

黑瞎子握住他手,十指相扣:“成,明儿就订高铁,咱俩包场听《锁麟囊》。”

海棠花瓣落在两人肩头,像一场无声的和解。

后来,解家小厨房多了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

【生气归生气,又不是不爱了】

落款:黑瞎子&解雨臣

每天清早,黑瞎子会在下面画个笑脸;

解雨臣醒来,笑着把笑脸改成哭脸,再补一句:

【再晚回来就真哭给你看】

——海棠花落了又开,旧鼓楼大街的摩托声永远准时。

吵架归吵架,又不是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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