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玄终是接过碗，指尖触到瓷碗的温热，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颤。他舀了一勺粥送到唇边，燕窝的滑嫩混着蜜枣的甜，顺着喉咙滑下去，竟熨帖得让人心头发暖。
‘和那晚的味道不一样。’这是裴青玄内心涌现的第一个想法。
顾之钰就坐在对面看着他，自己没动筷子，只单手支着下巴，目光沉沉地落在他泛红的唇瓣上。晨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竟冲淡了几分往日的戾气，添了点烟火气的柔和。
【黑化值-2，当前黑化值82%】
“今日不用上早朝？”裴青玄放下碗，声音轻了些，却依旧带着疏离。
“朕说不用，就不用。”顾之钰伸手，替他擦掉唇角沾着的粥渍，指尖的温度烫得裴青玄猛地一缩，“怎么？皇叔盼着朕赶紧走，好琢磨着怎么逃离朕身边？”
裴青玄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他知道顾之钰是故意刺他，可那句“逃跑”还是像根针，轻轻扎在心上——他确实想过，从被囚那天起，就没断过念头，可昨夜之后，那念头竟像被晨雾打湿的纸，沉甸甸地坠着，再也飘不起来了。
顾之钰看着他垂眸沉默的模样，忽然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别想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朕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你了。”
桌下的狐狸扬起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裴青玄的腿。
【男主好奇怪，明明黑化值高达82%，却能说出语气这么温柔的话 →_→。】
【零你不懂，男主这是要攻我的心呀。】
“陛下……”裴青玄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厉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之钰却没再逼他，只是抱着他，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道：“朕已让人把你从前的书房收拾出来了。闷了就去坐坐，想看什么书，让内侍去取。”
裴青玄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那里没有了往日的偏执，只有一片平静的认真，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忽然意识到，顾之钰或许是真的想变——不是变着法地折辱他，而是想把他从阶下囚的位置上，一点点拉回来，连带着他的心。
帐外的阳光越发明媚，透过半掩的帐帘照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裴青玄看着那光斑，忽然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落进了顾之钰耳里。
顾之钰抱着裴青玄的手臂微微发紧，他垂眸看向怀中人发顶，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平日里总是抿成冷硬线条的唇，此刻竟悄悄弯起个极浅的弧度，像冰封的湖面裂开一道细缝，泄出点藏了许久的暖意。
裴青玄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再挣扎。在顾之钰怀中他能闻到淡淡的龙涎香混着皂角的清爽。他忽然抬眼，撞进顾之钰来不及收敛的目光里——那双总是覆着戾气的眼，此刻竟像盛了揉碎的星光，亮得惊人。
“皇叔……”顾之钰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裴青玄后背的衣料，指腹的薄茧蹭得人发痒。他看着裴青玄泛红的眼尾，忽然有些慌，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哑声道，“你若不愿，便……”
话没说完，就被裴青玄轻轻摇头打断。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只露出一点泛红的耳垂。
“臣……知道了。”他的声音很轻，却没了往日的疏离，尾音甚至带着点微不可查的颤，像春风拂过湖面，荡开一圈温柔的涟漪。
顾之钰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抬手，轻轻拂开裴青玄颊边的碎发，指腹蹭过他温热的皮肤，动作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珍视。
“那便好。”他说，目光落在裴青玄紧抿的唇上，那里还有些红肿，显得格外诱人，看得他心头一动，呼吸都乱了半拍。
裴青玄被他看得不自在，偏过头去看帐外，晨光已经爬满了窗棂，映得檐角的铜铃亮晶晶的。
记忆里那个红着眼眶喊“皇叔”的孩子，和眼前这个眉眼深邃的帝王，忽然在他脑海里重叠在一起。他的睫毛颤了颤，眸底的冰霜悄然融化了一角，露出点柔软的底色。
顾之钰的目光落在裴青玄脖颈上，那里还有着模糊的痕迹，顾之钰握住他白皙修长的手。
“还疼吗？”他低声问，目光沉沉地锁着裴青玄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裴青玄的指尖蜷了蜷，忽然抬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像羽毛落在心尖上，却足以让顾之钰屏住呼吸。
“早不疼了。”裴青玄说，声音里带着点释然的轻。
顾之钰看着他的笑，忽然俯身，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那吻很轻，带着点珍视，像对待稀世的珍宝。“以后，都不会再让你疼了。”他在他耳边低语，眼底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像承诺，又像誓言。
裴青玄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连带着耳后都泛起了红。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将脸埋进顾之钰的颈窝，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心头那点熨帖的暖意，像泼了墨的宣纸，慢慢晕染开来，铺满了整个心房。
帐外的风卷着槐花香飘进来，混着帐内淡淡的药香，竟生出几分缠绵的意味。
顾之钰松开环着裴青玄的手，指尖却仍流连在他后颈，感受着那处肌肤细腻的温热。他忽然想起昨夜这人伏在锦被上的模样，鬓边汗湿的发粘在泛红的皮肤上，眼尾红得像染了胭脂，此刻却乖顺得像只收了利爪的猫，反差得让人心头发紧。
“头发乱了。”顾之钰伸手，指尖插进裴青玄的发间，慢慢将那缕垂落的长发拢到耳后。指腹擦过耳廓时，见那片皮肤倏地泛起薄红，他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漫开点细碎的笑意，“皇叔的耳朵，倒是比从前更敏感了。”
裴青玄几不可查地僵了下，却没躲。他抬眸时，睫毛像蝶翼般扇了扇，恰好撞进顾之钰含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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