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神，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
【来天台。】
没有署名，可那冷硬的语气，裴青玄一眼就认出是谁。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看向窗外，教学楼的天台入口就在不远处，此刻正被阳光照着，空无一人。
【系统：检测到目标江墨凌位于天台，黑化值86%，建议宿主前往。】
裴青玄捏着手机，指节泛白，他几乎能想象到江墨凌在天台的样子——大概是靠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带着化不开的寒意。
去，还是不去？
去了，不知道会触发什么任务，更不知道江墨凌会做什么。
不去……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那个号码：
【三分钟。】
裴青玄深吸一口气，在教授转身写板书的瞬间，悄无声息地站起身，从后门溜了出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天台的门没锁，一推就开，带着凉意的风瞬间涌了过来。
江墨凌果然在栏杆边站着，背对着他，深灰色的西装在风里微微晃动，身姿挺拔得像株雪松，只是那周身的气场，比楼下时更冷了几分。
“你来了。”江墨凌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我还以为裴少爷不敢来。”
裴青玄站在原地没动，距离他三米远，像隔着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江总有事？”
江墨凌没回答，反而问：“刚才跟顾衍说什么了？”
裴青玄一愣，才反应过来他可能在楼下没走远，甚至看到了顾衍跟自己说话的场景。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语气冷了几分：“江总连这个都要管？”
“我只是好奇，”江墨凌朝他走近一步，阴影再次将他笼罩，“你是不是又在跟别人说我的坏话？就像三年前那样，跟你那群朋友嘲笑我不自量力，说我配不上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淬了冰的刺，一下下扎在裴青玄心上。
三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他按着剧本，在朋友面前说尽江墨凌的坏话，看着对方远远站着，脸色一点点变冷，最终转身离开。
那时的系统提示音还历历在目：【目标心碎值+5%，任务进度90%。】
“我没有。”裴青玄的声音有些发紧，“我只是……”
“只是什么？”江墨凌逼近一步，两人距离不足半米，他能清晰地看到裴青玄颤动的长睫，“只是在向别人炫耀，你把我耍得团团转？”
裴青玄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恨、不甘，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痛苦。
【滴——检测到目标强烈负面情绪，黑化值88%。触发紧急任务：主动触碰江墨凌的手背，并说“我没有耍你”。任务失败：黑化值+5%。】
裴青玄的呼吸一滞。
主动触碰？在江墨凌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
他看着江墨凌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指腹带着薄茧，那是常年握笔和敲键盘留下的痕迹。
三年前，这双手曾温柔地牵着他穿过人群，曾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去嘴角的奶油，也曾……在分手那天，死死攥着那份协议，直到指节泛白。
裴青玄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深吸一口气，在江墨凌再次开口前，忽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冰凉的触感让江墨凌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似的要缩回手，却被裴青玄用指尖轻轻按住。
“我没有耍你。”裴青玄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从来没有。”
江墨凌愣住了，眼底的戾气瞬间凝固，只剩下满满的错愕。他低头看着两人相触的地方，裴青玄的指尖很凉，像雪落在手背上，带着种让他心慌的触感。
风忽然停了，天台上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滴——紧急任务完成，黑化值-3%，当前83%。】
裴青玄松开手，指尖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不敢去看江墨凌的眼睛，转身想走，却被对方再次拉住。
这次江墨凌的力道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你说什么？”江墨凌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你再说一遍。”
裴青玄的脚步顿住。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人灼热的目光，像要把他的背影烧出个洞来。
他闭了闭眼，没回头，只是轻声说：“我说，我没有耍你。”
说完，便挣开江墨凌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天台。
江墨凌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裴青玄指尖的凉意，和那句“没有耍你”一起，像颗石子投进他冰封了三年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拿出手机，看着刚才发给裴青玄的短信，忽然低笑一声，眼底的寒意散去些许，染上点复杂的光。
没有耍他？
那这三年的恨，算什么？
风又起了，卷起他的衣角。江墨凌靠着栏杆，望着楼下那抹匆匆离去的白色身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管是真是假，他好像……都没办法再像刚才说的那样，让他“别再出现”了。
裴青玄逃回教室时，教授刚好在黑板上写下最后一个公式。他低着头快步溜回座位，后颈的皮肤还烫得惊人，仿佛还残留着江墨凌那道灼热的视线。
邻座的女生递来一张纸条，字迹娟秀：“刚才去哪了？教授点你回答问题，我帮你糊弄过去了。”
裴青玄怔了怔，提笔回了句“谢谢”，指尖却还在发颤。他翻开笔记本假装听课，余光却总忍不住瞟向窗外——天台上那道身影早已不见，可江墨凌那句带着茫然的“再说一遍”，却像魔咒似的在耳边盘旋。
【宿主大大，目标江墨凌已离开教学楼，当前黑化值83%●ｖ●。】
裴青玄捏紧了笔。短短一上午，黑化值从92%降到83%，看似进展显著，可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冰层表面融化的一层薄霜，底下藏着的仍是三年未消的寒意。
尤其是那个“拥抱”任务，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江墨凌现在看他的眼神，连碰一下都带着戒备，更别说拥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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