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时，裴青玄正被一道复杂的经济学模型困住，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想收拾东西。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是条彩信，附件是张照片。
照片里是他放在公告栏前的选课表，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三门课，旁边写着一行字：【这三门，我也选了。】
裴青玄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三门课是他精挑细选的专业课，课时密集，难度极高，按理说不会有校外人员特意选修。江墨凌这么做，分明是故意的。
【滴——检测到目标主动创造接触机会，触发任务：在下次共同课程中，与江墨凌坐相邻位置。任务奖励：黑化值-2%。】
裴青玄盯着屏幕，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他想躲，对方却偏要步步紧逼。
“看什么呢？脸都白了。”顾衍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他凑过来看了眼手机屏幕，吹了声口哨，“嚯，江墨凌这是打算跟你同上一节课？够执着的啊。”
裴青玄迅速按灭屏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顾衍笑得不怀好意，“你说我要是现在给江墨凌打个电话，告诉他你跟我一起去食堂，他会不会冲回来？”
裴青玄站起身，拎起书包就走，他实在没精力应付顾衍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哎，等等！”顾衍追上来，挡在他面前，“跟你说正事。周末有个派对，圈子里不少人都去，你来不来？”
裴青玄皱眉：“不去。”
“别啊，”顾衍压低声音，“听说江墨凌也会去。你就不想看看，他看到你跟别人谈笑风生，会不会气得当场翻脸？”
这话像根火柴，猝不及防点燃了裴青玄心里某根引线。
他确实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江墨凌情绪产生波动，又不至于激化矛盾的契机。
派对人多眼杂，江墨凌就算再失控，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更重要的是……
【滴——触发可选任务：接受顾衍的邀请，出席周末派对。任务奖励：随机技能“情绪安抚”（可短暂降低目标黑化值5%）。失败惩罚：无。】
裴青玄沉默了几秒，抬眼看向顾衍：“地址。”
顾衍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快，随即笑着报了个地址：“周六晚上八点，别迟到。”
离开教学楼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裴青玄沿着银杏道慢慢走着，踢着脚下的落叶，忽然想起三年前的秋天，江墨凌也是这样陪他散步。
那时江墨凌刚拿到一个重要的项目，意气风发地说：“青玄，等我再做出点成绩，就去跟你爸提亲。”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好像是笑着捏了捏对方的脸，说“谁要嫁给你”。
如今想来，那些带着温度的画面，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刀。
【宿主大大，检测到您情绪低落，是否需要播放舒缓音乐●ｖ●？】
“不用。”裴青玄深吸一口气，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查一下江墨凌的行程。”
【目标江墨凌当前位于江氏集团总部，预计两小时后前往城西的私人会所。】
裴青玄停下脚步。城西的私人会所……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半小时后，裴青玄站在那家名为“云顶”的会所门口，这里是江墨凌谈生意的常用地点，三年前他曾在这里等过对方，结果等来的是系统强制发布的“分手”指令。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刚想进去，就被门口的侍者拦住：“抱歉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裴青玄报了个名字——那是江墨凌一个重要合作方的名字，他以前听江墨凌提过几次。
侍者核对后放行，态度恭敬：“李总在三楼包厢等您。”
裴青玄没说话，径直上了三楼。他知道江墨凌的习惯，谈重要合作时会选择三楼最里面的包厢。
果然，走到尽头时，他听见包厢里传来江墨凌的声音，冷硬而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这个项目，我江氏必须占主导，否则免谈。”
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似乎不太愉快。
裴青玄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本来想找个借口偶遇，可现在看来，江墨凌正在谈事，贸然打扰恐怕会适得其反。
正准备离开，包厢门忽然被拉开，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抱歉。”裴青玄侧身让开。
男人没理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包厢里，江墨凌正揉着眉心，抬头时刚好看见门口的裴青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在这？”
他的助理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裴青玄。
裴青玄定了定神，露出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江总？好巧，我来见李总。”
江墨凌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落在他手里的文件袋上——那是他刚才在路边随便买的，用来装样子的。
“李总刚走。”江墨凌的声音冷了几分，“你找他什么事？”
“私事。”裴青玄没多说，转身想走，“既然他走了，我下次再来。”
“站住。”江墨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裴青玄，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眼底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大概是刚才的谈判不太顺利。
裴青玄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忽然想起三年前，江墨凌为了赶项目，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眼睛也是这样红的。
那时他还会心疼地逼着对方去睡觉，现在却只能站在原地，隔着一层无形的墙。
【滴——检测到目标疲惫状态，触发关怀任务：提醒江墨凌“注意休息”，并让他收下你准备的醒酒药（可在会所前台购买）。任务奖励：黑化值-3%。】
裴青玄：“……”
他哪来的醒酒药？
但任务已经触发，他只能硬着头皮朝前台走去。江墨凌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
几分钟后，裴青玄拿着一小盒醒酒药回来，递到江墨凌面前：“刚才听里面声音挺大，大概喝了不少酒吧。这个……你拿着。”
江墨凌没接，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药盒上，语气嘲讽：“裴少爷这是在关心我？还是怕我喝多了，耽误你们裴家的生意？”
裴青玄的手顿在半空，指尖微微发凉，他知道对方会这么想，却还是耐着性子说：“我只是觉得，就算是对手，也犯不着拿身体赌气。”
他顿了顿，补充道：“注意休息。”
说完，他把药盒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转身就走。这次江墨凌没拦他。
走到楼梯口时，身后传来助理的声音，带着犹豫：“江总，这药……”
“收起来。”江墨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裴青玄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滴——关怀任务完成，黑化值-3%，当前80%。】
看来，这层冰，总算开始真正融化了。
他走出会所时，夕阳刚好沉入地平线，华灯初上。裴青玄抬头望着江氏集团总部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像座永不熄灭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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