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卷着湖水的潮气扑在脸上，裴青玄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栏杆上的纹路。
三年来积压的话像涨潮的水，漫到喉咙口又被他硬生生咽下去大半，最后只化作一句：“那天在云顶会所，我不是故意要跟你提分手。”
江墨凌嗤笑一声，侧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冷硬：“不是故意？裴青玄，你转身走进裴家大门的时候，可没看我一眼。”
“我……”裴青玄想解释系统的存在，话到嘴边却被系统警告音截住——【警告：禁止向目标透露系统相关信息，否则黑化值将强制回升至90%。】
他闭了闭眼，把那句“我被威胁了”咽回肚子里，换了种迂回的说法：“那时有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不能说？”江墨凌逼近一步，阴影将裴青玄完全笼罩，“就像你现在这样，一边对我示好，一边看着裴家跟我斗得你死我活？”
他的气息里混着威士忌的烈，喷在裴青玄额角，烫得人发慌，裴青玄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到栏杆，退无可退。
“我没有……”
“没有？”江墨凌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指腹的茧子擦过皮肤，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选了跟我一样的课？为什么出现在云顶？为什么穿着这件西装来派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出来的，眼底翻涌的情绪像要把人吞噬：“你是不是觉得，把我耍得团团转很有趣？”
【系统：目标情绪波动剧烈，黑化值回升至76%。】
裴青玄的心沉了沉，技能的效果正在消退，江墨凌眼底的偏执又开始抬头。
他抬手按住江墨凌的手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选那些课，是因为我需要学分。去云顶是巧合。穿这件衣服……”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江墨凌紧绷的下颌线上，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是你送的。”
江墨凌的动作猛地僵住。
裴青玄趁机挣开他的手，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指尖还残留着对方手腕的温度。
他看着江墨凌眼底瞬间炸开的震惊，继续说道：“三年前你说，穿这件像你的人。我一直没忘。”
露台的灯忽然闪烁了一下，昏黄的光落在江墨凌脸上，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那是裴青玄三年来从未见过的神情，像坚硬的冰层裂开了一道细缝。
【系统：目标情绪出现正向波动，黑化值-1%，当前75%。】
“没忘又怎么样？”江墨凌别过脸，声音有些发紧，“裴青玄，我们早就结束了。”
“是不是结束，不该由三年前的你决定吗？”裴青玄往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时你没听我解释，现在……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江墨凌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转身看向湖面，指尖用力到泛白，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哑着嗓子问：“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一边跟我规划未来，一边准备好退路回裴家？”
“不是这样的。”裴青玄急切地想辩解，却被系统再次警告。他只能换个角度，声音放得很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学校后门的梧桐树下，你冒雨给我送笔记，自己淋成了落汤鸡。”
江墨凌的背影僵了僵。
“你说要娶我那天，在江边放了整夜的烟花，手冻得通红还非要给我捂耳朵。”裴青玄的声音带着笑意，眼底却有些发热，“你说等项目结束就带我去冰岛看极光，机票早就订好了，对不对？”
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争先恐后地落在两人之间。江墨凌的呼吸越来越重，背影微微发颤，却始终没有回头。
【检测到目标回忆触发，黑化值-2%，当前73%。】
“够了。”江墨凌的声音哑得厉害，“别说了。”
“我要说。”裴青玄固执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些事我都记得。那些好，那些承诺，我从来没忘。就像你……其实也没真的放下，对不对？”
否则，不会在天台追问那句“再说一遍”，不会刻意选同一门课，不会在派对上失控地宣示占有欲。
江墨凌猛地转过身，眼底泛红，像是被逼到了绝境：“是又怎么样？！”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了三年的委屈和愤怒，像困在笼子里的兽终于挣开了枷锁：“我放不下又怎么样？裴青玄，你一句话就能抹掉这三年的煎熬吗？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他步步紧逼，裴青玄连连后退，直到后腰再次抵住栏杆，退无可退。江墨凌的手撑在他两侧的栏杆上，将他圈在怀里，灼热的呼吸落在他脸上，带着翻涌的情绪：“我看着你躲着我，看着裴家打压江氏，看着你对顾衍笑……我每天都想把你抓回来，问问你到底有没有心！”
【系统：目标情绪爆发，黑化值短暂回升至75%。】
裴青玄的心脏像被攥住了，又酸又疼。他看着江墨凌眼底的红血丝，看着那些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忽然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胸口。
江墨凌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我有心。”裴青玄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声音轻得像羽毛，“一直都有。”
他的目光落在江墨凌泛红的眼底，认真地说：“给我点时间，也给你自己点时间，好不好？”
江墨凌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猛地顿住。他盯着裴青玄的眼睛，像是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假，又像是在挣扎着做什么决定。露台上的风忽然停了，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江墨凌缓缓低下头，额头抵着裴青玄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如果……你再骗我呢？”
裴青玄的心脏猛地一颤，眼眶瞬间热了。他抬手，轻轻环住江墨凌的腰，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主动拥抱对方。
对方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烫到一样，却没有推开。
“不会了。”裴青玄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再也不会了。”
【系统：检测到宿主主动完成拥抱任务（隐藏），黑化值-5%，当前70%。】
【触发新任务：与江墨凌共同完成冰岛极光之旅（需在一个月内确定行程），任务奖励：黑化值-10%，解锁系统权限“记忆片段共享”。】
裴青玄愣了愣，随即笑了。他收紧手臂，感受着怀里人逐渐放松的身体，在心里默默回了句：“好。”
江墨凌的手迟疑了很久，终于缓缓抬起，轻轻落在他的背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远处的派对还在继续，音乐声隐约传来，衬得露台上的安静格外清晰。湖面倒映着漫天星光，像三年前那场没看完的烟花，终于在这一刻，重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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