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的风重新流动起来，带着湖水的潮气拂过两人交叠的衣角。江墨凌的手在裴青玄背上停了很久，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最后化作一个小心翼翼的、带着克制的拥抱。
裴青玄能闻到他身上威士忌混着雪松的气息，三年来这味道无数次出现在梦里，此刻真实得让人心头发紧。他把脸埋得更深些，颈窝处的皮肤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
“冰岛的机票……”江墨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哑得像蒙了层砂，“我没退。”
裴青玄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看他。江墨凌别开脸，耳尖泛着红，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栏杆的纹路，像个被戳破心事的少年：“当时订的是往返，回程日期空着，一直存在邮箱里。”
他的侧脸在星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那些冷硬的线条仿佛被晚风磨平了棱角。裴青玄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在江边放烟花时的样子，手冻得通红还要固执地给他捂耳朵，眼里的光比漫天星火还要亮。
“那正好。”裴青玄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明天我们一起看看行程？”
江墨凌的指尖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他转过头，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红丝，却清晰地映着裴青玄的影子：“你不怕裴家知道？”
“怕。”裴青玄坦诚道，“但更怕错过你。”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系统：目标信任感提升，黑化值-3%，当前67%。】
江墨凌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久到裴青玄以为他会拒绝，他却忽然伸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这个拥抱比刚才更紧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要将这三年的空白都填满。
“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学校东门等你。”江墨凌的声音闷闷地传来，“迟到一分钟，就取消。”
裴青玄忍不住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背：“一言为定。”
远处的派对不知何时散了，隐约有脚步声传来。江墨凌松开他，往后退了半步，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只是耳尖的红还没褪尽：“我先走了。”
“嗯。”裴青玄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江墨凌。”
对方顿住脚步，没回头。
“那件西装，”裴青玄的声音带着笑意，“很合身。”
江墨凌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大步流星地走了，连脚步都快了些。裴青玄站在露台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能感受到刚才的温度。
【系统：当前黑化值67%，请宿主再接再厉。】
他低头笑了笑，转身往回走。经过派对大厅时，正好撞见顾衍端着酒杯站在角落，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恭喜。”顾衍举了举杯，笑容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裴青玄点头致意，没多说什么。他知道顾衍和江墨凌之间的恩怨，也明白对方对自己并非只有朋友之谊，但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容不下其他。
走出会所时，晚风更凉了些。裴青玄裹紧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江墨凌的气息。他拿出手机，点开日历，在明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圈。
三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回音。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裴青玄站在学校东门时，江墨凌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黑色的轿车低调沉稳，和他的人一样。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时，江墨凌正在看手机，屏幕上是冰岛的旅行攻略。听到动静，他抬眼看了看表：“提前十分钟，算你合格。”
裴青玄系好安全带，笑了：“怕你不等我。”
江墨凌的耳根又红了，别开脸，发动了车子：“导航到旅行社。”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两人一时没说话，却没什么尴尬的气氛。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江墨凌的侧脸上，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裴青玄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分明，和记忆里一样。
“住的地方选好了吗？”裴青玄忽然问。
“嗯，”江墨凌点头，“选了个能看到极光的民宿，评价不错。”
“那机票呢？”
“昨晚看了，下月初有直飞，已经订好了。”江墨凌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事，“你的护照我让助理查过了，没过期。”
裴青玄愣了愣，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江墨凌，”他轻声说，“谢谢你。”
对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视前方：“我只是不想浪费那张机票。”
裴青玄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嘴角忍不住上扬。车子在旅行社门口停下时，江墨凌忽然转头看他：“等会儿签合同的时候，你……”
“怎么了？”
“没什么。”江墨凌别开脸，“进去吧。”
办理手续时，工作人员笑着问：“两位是情侣吧？很多情侣都喜欢去冰岛看极光，象征永恒呢。”
裴青玄的脸微微发烫，没说话。江墨凌却在一旁点了点头，语气自然：“嗯，我们是。”
工作人员笑着说了句“祝你们旅途愉快”，低头继续处理文件。裴青玄转头看江墨凌，对方正看着窗外，侧脸的线条柔和了许多，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走出旅行社时，手里多了两份确认单。江墨凌把其中一份递给裴青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触电般缩回了手。
“下月初出发。”江墨凌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这段时间，你……”
“我会处理好裴家的事。”裴青玄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不会让他们影响我们的行程。”
江墨凌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动作生涩又小心翼翼：“好。”
【系统：检测到目标主动肢体接触，黑化值-2%，当前65%。】
【提示：距离冰岛之旅还有23天，请宿主妥善处理家庭关系，避免节外生枝。】
裴青玄心里一暖，抬头对他笑了笑。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看着眼前这个别扭又固执的人，忽然觉得，这三年的等待，都值了。
车子驶回学校的路上，江墨凌忽然开口：“下午没课的话，一起去图书馆？”
裴青玄愣了愣，随即点头：“好。”
车厢里的音乐还在继续，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文件上，仿佛在为这段重新开始的旅程，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