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玄最终还是让陆凛渊留在了公寓。
次卧的被子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陆凛渊躺进去时,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却抵不过心头的暖意。
他听见主卧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裴青玄这人,总是嘴硬得很,却会在细节里漏出点柔软。
后半夜,陆凛渊被疼醒了,窗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他翻了个身,正好看见主卧门缝透出的微光。
他知道裴青玄大概率也没睡,这人向来心思重,尤其是在对付裴家的节骨眼上。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主卧门口,果然看到裴青玄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流出神。
桌上放着那枚合二为一的莲花玉佩,在台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还没睡?”陆凛渊低声问,怕吓着他。
裴青玄抬眸,眼底带着点血丝:“你怎么醒了?”
“疼得睡不着。”陆凛渊走过去,俯身看他的电脑,“在查裴明宇的资金链?”
屏幕上是裴氏集团近半年的流水,密密麻麻的数字里藏着不少猫腻。裴青玄指尖在“海外投资”那一栏点了点:“他在瑞士的账户有异动,最近一周往开曼群岛转了三笔匿名资金,总额够买下他手里三成的股份了。”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陆凛渊冷笑一声,“他大概是想先把资产转移干净,再宣布破产,让我们手里的股份变成废纸。”
裴青玄抬眸看他:“我们的人能截住吗?”
“难。”陆凛渊摇头,“他找的那家机构在离岸金融中心,监管漏洞太多。不过……”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算计,“我让技术部做了个‘后门’,能追踪资金最终流向。只要他敢把股份抵押出去,我们就能顺着线索,找到他侵吞公司资产的铁证。”
裴青玄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想起第一次谈判时,陆凛渊也是这样,看似温润,实则步步为营,他忽然觉得,和这样的人并肩,确实很安心。
“后背还疼?”他忽然问,视线落在陆凛渊的衬衫领口,那里能看到一点未遮严实的红痕。
陆凛渊愣了愣,随即低笑:“有点。不过……”他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裴青玄的耳廓,“要是青玄能给我吹吹,说不定就不疼了。”
裴青玄耳根一热,伸手推开他:“正经点。”
陆凛渊顺势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指节:“我说真的。只要能看着你,疼点也值。”
这话直白得近乎无赖,裴青玄却没再抽回手。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开口:“明天我陪你去趟老宅吧。”
陆凛渊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去看看爷爷。”裴青玄别开脸,声音有点硬,“总不能一直僵着。而且……”他顿了顿,“他是为你好。”
陆凛渊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暖又麻。他知道裴青玄有多讨厌应付这些,能说出这话,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不用。”他反手握紧裴青玄的手,“等解决了裴家的事,我再带你回去。到时候,我会跟他说清楚,你不是什么外人,而是我想护一辈子的人。”
裴青玄的指尖微微颤抖,没再说话,只是任由他握着。
台灯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柔和得像一层滤镜。桌上的莲花玉佩静静躺着,仿佛也在见证这片刻的安宁。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几乎泡在了陆凛渊的私人工作室里。技术部的人轮班盯着裴明宇的资金流向,陆凛渊则和裴青玄一起,整理那些足以让裴家万劫不复的证据——假账记录、侵吞资产的转账凭证、甚至还有裴明宇当年逼死外公的证人证词。
陆凛渊的后背还没好利索,坐久了就会疼得皱眉。
裴青玄看在眼里,每天都会提前泡好活血化瘀的药茶,放在他手边;晚上整理文件时,会悄悄把暖水袋塞进他怀里。
这些小动作都很轻,却像温水煮茶,慢慢熨帖了陆凛渊的心。
他偶尔会故意说“疼得厉害”,看裴青玄紧张地凑过来,眼底藏不住的担忧,然后低笑着把人拽进怀里,偷个香。
裴青玄从一开始的炸毛,到后来的无奈纵容,只用了三天。
周五晚上,技术部终于传来消息:裴明宇和那家离岸机构签了合同,股份抵押手续已完成,资金正通过三个不同的账户,往瑞士的秘密账户转移。
“鱼上钩了。”陆凛渊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追踪代码,眼底闪过锐利,“通知法务部,准备发律师函。另外,把我们整理的证据,匿名发给证监会和几家主流媒体。”
“不等他把资金转完?”裴青玄问。
“不用。”陆凛渊摇头,侧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现在动手,才能让他尝到‘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滋味。”
裴青玄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人的腹黑,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凌晨三点,裴氏集团涉嫌财务造假、董事长裴明宇侵吞公司资产的消息,像惊雷一样炸响在财经版头条。
证监会连夜介入调查,几家被裴明宇坑过的合作方纷纷站出来爆料,股价开盘即跌停,不到半天就被强制停牌。
裴明宇试图联系海外机构撤回资金,却发现账户早已被冻结——陆凛渊的“后门”不仅追踪了资金流向,还顺便留下了“违规操作”的证据,被当地监管部门盯上了。
下午三点,裴明宇在公司楼下被警察带走时,头发花白,形容枯槁,再没了往日的嚣张。
裴青玄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辆呼啸而去的警车,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莲花玉佩。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他忽然觉得,心里那块压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在想什么?”陆凛渊走过来,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后背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现在越来越习惯这样亲近的姿势。
“在想我妈。”裴青玄的声音很轻,“她要是看到了,应该会很高兴。”
“会的。”陆凛渊收紧手臂,“她一定在看着你,看着你把属于她的东西拿回来,看着你过得很好。”
裴青玄转过身,看着陆凛渊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此刻只有他的影子。他忽然踮起脚,轻轻吻了吻陆凛渊的唇。
很轻的一个吻,像羽毛落在心上。
陆凛渊愣住了,随即眼底爆发出狂喜。他正要加深这个吻,裴青玄却已经退开,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干嘛?”他别开脸,声音有点抖。
陆凛渊低笑起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没干嘛。就是觉得……”他凑近,鼻尖蹭着裴青玄的鼻尖,“我的青玄,终于肯靠近我了。”
裴青玄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却没再躲开。
夕阳的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桌上的文件还摊着,记录着裴家的覆灭,而落地窗前的两人,正拥着属于他们的、刚刚开始的未来。
【任务进度90%。剩余目标:夺回母亲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