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玄刚消化完原主记忆,太阳穴还突突跳着,鼻尖就钻进一股混合着酒精与香水的甜腻气息。
他眨了眨眼,视线穿过五颜六色的旋转灯光,才看清自己正陷在夜店卡座的软皮沙发里,左右两边各挨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通过原主的记忆他知道这两个女人,一个叫小倩,一个叫小米,不用想也知道都是假名。
思此,他低头一看,更是心口一滞,身上穿的黑色衣服剪了大V领,下摆短得堪堪遮住腰线,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腹。
抬手摸了摸头发,指腹触到的是扎手的红色发梢,舌尖一动,还能碰到一枚冰凉的舌钉。
原主挺……放荡不羁的。
【宿主大大。】零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带着点焦急,【原主刚和朋友赌酒输了,正被起哄灌酒。你的主线任务是完成原主父母遗愿考去A大,当前紧急任务——先别被傅时渊抓包!】
【傅时渊?】裴青玄眉梢微挑,刚想问清这人身份,身边叫小倩的女人已经端着酒杯凑过来,吐气如兰:“裴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可要陪我们喝个痛快呀。”
他下意识偏头躲开,借着起身的动作推开女人的手,声音刻意模仿原主的散漫:“去趟厕所。”
说完不等回应,径直往卡座外走。
可手刚碰到厕所门的金属把手,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他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唔……”鼻尖撞上硬实的胸膛,裴青玄疼得闷哼一声,眼眶瞬间红了圈。
他揉着发酸的鼻子抬头,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撞进一双沉沉的眸子。
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冰,视线却没落在他脸上,而是直直钉在他的领口处。
裴青玄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才发现卫衣领口不知何时蹭上了一枚鲜艳的口红印,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格外扎眼。
“不是……”他刚张了张嘴想解释,就被一股大力攥住手腕。
傅时渊的掌心带着薄茧,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一言不发地拽着他往夜店外走。
裴青玄踉跄着跟上,红色发梢扫过脸颊,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怯意——这感觉很陌生,却又该死的熟悉,像灵魂深处某种本能的反应。
夜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傅时渊打开副驾车门,几乎是将他“塞”了进去。
裴青玄刚坐稳,就看见傅时渊绕到驾驶座那边上车,车厢里瞬间被沉默笼罩,只有车外的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男人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攥着卫衣下摆,学着原主的语气,故意拖长了调子:“你生气了?”
傅时渊没看他,手指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过了几秒,才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克制:“知道现在几点吗?”
“唔……”裴青玄哪知道具体时间,只能含糊着应付,“玩得开心,忘了。”
“开心?”傅时渊终于侧过头看他,眼神里的阴沉又重了几分,视线扫过他的红头发,又落在他腰腹处露出的皮肤的上,喉结滚动了一下,“穿成这样,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就是你说的开心?”
裴青玄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拉高卫衣领口,却忘了那枚口红印还在。
这动作落在傅时渊眼里,倒像是欲盖弥彰。他没再说话,踩下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一路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往裴家老宅的方向开。
回到别墅时,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傅时渊先下了车,绕到副驾那边打开车门,依旧是攥着他的手腕,把他拽进客厅。
裴青玄刚站稳,就听见傅时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去楼上,把衣服换了。”
“凭什么?”他下意识反驳,话音刚落就后悔了——原主的叛逆人设是要维持,但面对傅时渊,这反驳显得格外无力。
果然,傅时渊转过身,一步步走近他,高大的身影将他笼罩在阴影里。
“凭什么?”傅时渊低头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场,“凭我是你的监护人。还是说,你想试试,明天早上醒来,所有副卡都被冻结的滋味?”
裴青玄攥着拳头,红着眼眶瞪他,像只炸毛却没底气的猫。
傅时渊看着他眼底的水光,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些,只是伸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领口的口红印——动作很轻,指尖的温度却透过布料传过来,烫得裴青玄猛地一颤。
“换完衣服,下来。”傅时渊收回手,转身往书房走,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我在书房等你。”
裴青玄站在原地,摸了摸被他碰过的领口,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直到傅时渊的身影隐入书房门后,裴青玄才松了攥得发紧的卫衣领口,转身快步上楼。
推开原主卧室门,入目皆是亮片卫衣、破洞裤,连衣架都挂着缀满铆钉的外套,骚包得晃眼。
他蹙着眉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指尖划过一堆浮夸面料,最后捞起最角落那件没拆吊牌的小熊睡衣——奶白色布料印着圆滚滚的棕熊图案,袖口还缀着浅咖色绒球。
换好时他对着穿衣镜顿了顿:一头张扬的红色短发扫过耳尖,冷白骨相衬得眉眼清冽,偏偏身上套着圆领小熊睡衣,宽松衣摆垂到大腿,反差得近乎滑稽。
他指尖蹭了蹭袖口的绒球,没再折腾,趿着拖鞋下楼往书房走。书房门虚掩着,透出暖黄的灯光。
裴青玄推门进去时,傅时渊正坐在书桌后,指尖捏着本烫金封皮的书,目光落在书页上,却没翻页——显然早听见了脚步声。
裴青玄乖乖站在离书桌三步远的地方,手藏在睡衣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卷着布料,看似垂着眼乖巧,实则目光没从傅时渊身上挪开过。
男人穿着深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冷白的手腕,灯光落在他金丝边眼镜上,遮了眼底情绪,只余下颌线绷得笔直。
空气静得只剩书页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