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霆飞一掀欢欢铁板烧的门帘,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戾气,往吧台前一靠,声音里满是憋屈。
徐霆飞“欢迎,那幽冥魔又跑了!”
欢迎正擦着杯子,抬头看他脸色不对,停下手里的活。
欢迎“又让他跑了?”
徐霆飞“可不是么!被个女人救走的!说起来就气——这幽冥魔什么来头?后台硬得离谱!上次是个银白色铠甲人搅局,这次又是个女人,我的飞影必杀术两次都被破了,这叫什么事?简直是奇耻大辱!”
欢迎放下杯子,沉吟道。
欢迎“我和小刚昨天琢磨了半天,有个猜测。”
徐霆飞“什么猜测?”
欢迎“我们觉得,上次那个银白色铠甲,说不定就是今天救走幽冥魔的女人召唤的,目前线索太碎,但种种迹象都往一个方向靠——当年阿瑞斯的左护法。”
徐霆飞“左护法?”
欢迎“嗯,只是瞎猜,没实证,但你想想,要是真的是她,能破开你的必杀术也不奇怪。那位左护法当年在阿瑞斯的战力,可是仅次于皮尔王的存在,你的必杀术对上她,确实可能讨不到便宜。”
徐霆飞愣了愣,随即一拳砸在吧台上。
徐霆飞“不管她是谁,下次再让我遇上,非得让她知道厉害不可!”
徐霆飞胸口起伏着,语气里的火气更盛。
徐霆飞“还有那个两次来坏我事的家伙!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昨天就能在那女人赶到前,把那只幽冥魔彻底封印了!”
欢迎“好啦好啦,小飞,先消消气。对了,昨天店里来了个客人,说是祖上曾是阿瑞斯的星象师。”
徐霆飞“星象师?”
徐霆飞接过杯子,眉头拧得更紧。
欢迎“嗯,她跟我提了件事。她说左护法当年为了查清叛乱的真相,偷偷留下过一块星盘,据说那星盘能指引找到当年的关键线索。还说,想找星盘的话,可以去城外那座废弃的天文台看看——那里的地基用的是阿瑞斯的陨铁,星盘说不定就藏在那。”
徐霆飞“废弃天文台?”
欢迎托着下巴,面露困惑。
欢迎“更奇怪的是她临走前说的话。她说‘要是真打算找她聊聊,不妨带上诚意。有些心结,总得有人先递出和解的钥匙’。这话没头没尾的,你说她到底指什么?”
徐霆飞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杯壁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
徐霆飞“找她聊聊?和解的钥匙?她是说……那个左护法?”
欢迎“不好说。但这话听着,倒像是在撮合我们和那位左护法见一面。你想啊,要是她真是两次破你必杀术的人,又和幽冥魔扯上关系,背后肯定藏着当年的隐情。那星盘说不定就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徐霆飞沉默着,冰块在杯里撞出轻响。他想起刚才那女人救走幽冥魔时的决绝,还有银白铠甲挥剑时的利落——那身手绝非寻常之辈,若真是阿瑞斯左护法,那星盘里的秘密恐怕比想象中更复杂。
他嗤笑一声,却没了刚才的戾气。
徐霆飞“诚意?和解?她毁了我的必杀术,帮着幽冥魔逃了两次,现在倒要我带诚意去和解?”
欢迎“可她说‘心结’啊。能让一位昔日护法滞留地球千年,还不惜对抗铠甲勇士,这心结肯定不简单。或许……当年的叛乱本就另有隐情?”
徐霆飞猛灌了口冰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头的躁动。他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城外那座废弃的天文台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徐霆飞“去就去”
他把杯子往吧台上一放,眼神重新聚起锐利。
徐霆飞“我倒要看看,这位左护法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又想跟我们解什么心结。”
欢迎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
欢迎“那明天叫上小刚一起?多个人多个照应。”
徐霆飞嘴角一撇,满脸不屑地耸了耸肩。
徐霆飞“谁要跟他一起?本大爷一个人足够了!”
他往椅背上一靠,语气里满是嫌弃。
徐霆飞“那个愣头青都坏了我两回事儿了,见着他我就手痒,保不齐就得揍他一顿。要我说,还不如那个整天举着相机瞎拍的小子呢——就算跟他一块儿去,我懒得理他,他也不会来烦我,顶多就是看着碍眼罢了。”
欢迎看着他那副嘴硬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欢迎“行吧,你自己当心点。那座天文台荒废那么久,谁知道藏着什么。”
徐霆飞“嗤”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徐霆飞“放心,就凭本大爷的身手,还能出什么岔子?”
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甩到肩上,脚步轻快地往门口走。
徐霆飞“等我把那星盘找出来,顺便会会那位左护法,到时候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铠甲勇士。”
欢迎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擦了一半的杯子继续擦拭。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晚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街角,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可看徐霆飞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多说无益,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能顺利些。
而徐霆飞走出铁板烧没几步,就放慢了脚步。他抬头望了眼城外的方向,夜色里那座废弃天文台的轮廓隐约可见,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摸了摸手腕上的召唤器,嘴角的不屑慢慢淡了些,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不管怎么说,这次不能再失手了。
夜风渐凉,徐霆飞把外套往身上紧了紧,脚步却没停。路灯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又被他一步步踩碎。
路过街角的报刊亭时,他瞥见玻璃柜里摆着的本地地图,脚步顿了顿。虽说那座废弃天文台在城外不算偏,但他还真没去过。
他敲了敲玻璃。
徐霆飞“老板,一张地图。”
老板递过地图时多看了他两眼:“小伙子,这时候往城外去?那天文台荒废好些年了,晚上可不太安全。”
徐霆飞挑眉,指尖在地图上快速找到目标位置。
徐霆飞“放心,我命硬。”
付了钱转身,他把地图折成小块塞进口袋,心里那点莫名的凝重被好胜心压了下去。不就是座破天文台么?不就是个藏了千年的老古董么?他飞影铠甲还没怕过谁。
走到城郊路口,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天文台的名字。司机愣了愣:“那地方可没路灯啊,路也不好走。”
徐霆飞“少废话,开就是了。”
徐霆飞往后座一靠,闭目养神,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是真遇上那位左护法,该先问星盘,还是先讨回那两次被破必杀术的账?
车窗外的灯火越来越稀,最后只剩车灯劈开的两道光柱,照着坑洼不平的土路往前延伸。徐霆飞知道,离那个藏着秘密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出租车在一片荒草掩映的路口停下,司机指了指前方那片黢黑的轮廓:“就到这儿了,再往前车开不进去,全是碎石子。”
徐霆飞付了钱下车,晚风卷着草叶的腥气扑面而来,比城里冷了不止三度。他抬头望去,废弃的天文台像座沉默的巨人蹲在坡上,穹顶早已锈蚀,几扇破窗黑洞洞的,像瞪着夜空的眼。
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在杂草丛中扫出一条路。脚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发响,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偶尔有夜鸟被惊起,扑棱棱的翅膀声在空旷里格外清晰。
快到天文台门口时,光柱突然扫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徐霆飞瞬间绷紧神经,手摸向腰间的召唤器。
徐霆飞“谁?”
影子没动,直到他走近了才看清——是尊半塌的石雕,看模样像是早年的天文仪器模型,被风雨侵蚀得只剩个大致轮廓。
徐霆飞“星盘藏在哪儿?”
他喃喃自语,光柱在穹顶和墙壁间来回扫动。突然,光束落在地面一块嵌在水泥里的金属板上——那金属泛着暗沉的光泽,和周围的普通石材截然不同。
他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回响。金属板边缘刻着些奇怪的纹路,不像地球的文字,倒有点像……铠甲召唤器上的能量纹路。
徐霆飞“阿瑞斯的陨铁地基?”
徐霆飞心头一动,刚想仔细研究,身后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直直照过去——
昏暗中,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身影站在门口,逆光里看不清脸,只有声音清冷地响起。
苏清瑶“飞影铠甲,果然来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徐霆飞瞬间握紧召唤器,眼神锐利如刀。
徐霆飞“你就是左护法?”
对方没回答,只是往前走了两步。月光从破窗漏进来,恰好落在她脸上——正是那个两次从他手下救走巴约比的女人,苏清瑶。
她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苏清瑶“星盘确实在这儿,但不是谁都能拿的。”
徐霆飞冷哼一声,手电筒的光始终锁着她。他指尖已触到召唤器的开关,只要对方稍有异动,铠甲就能瞬间附体。
徐霆飞“少废话,要么把星盘交出来,要么尝尝我飞影铠甲的厉害。”
苏清瑶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戒备,缓步走到大厅中央,目光扫过那些蒙尘的仪器。
苏清瑶“这里曾是我观测星象的地方。千年前我把星盘藏在这儿时,还想着等风波平息,能用它还原真相。”
她弯腰抚过地面的陨铁板块,指尖划过那些古老的纹路。
苏清瑶“你以为星盘是随便谁都能启动的?它认主,只对心怀‘求证’而非‘定罪’的人有反应。”
徐霆飞“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们幽冥军团和路法犯的罪,皮尔王早就定了性,还需要什么真相?”
苏清瑶猛地抬眼,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苏清瑶“定了性?”当年皮尔王只用一纸诏书就定了整个军团的罪,连申辩的机会都没给。你见过哪个真正的叛徒,会在战败后仍死守着军团的荣耀?”
她指向陨铁板块
苏清瑶“星盘里存着当年的行军记录和能量波动图谱,能证明我们从未背叛阿瑞斯。但它需要两股力量才能激活——一股是铠甲勇士的正义能量,另一股……”
“是幽冥军团的能量。”
徐霆飞“你让我跟那些怪物联手?”
苏清瑶“巴约比就在外面。他是唯一愿意相信我的幽冥魔。你若真想知道真相,就得放下偏见——就像那位星象师说的,总得有人先递出和解的钥匙。”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巴约比的身影出现在破门口,铠甲上的裂痕还清晰可见,显然是硬撑着跟过来的。
徐霆飞看着门口的幽冥魔,又看看眼前的苏清瑶,手在召唤器上攥得发白。手电筒的光柱在两人之间晃了晃,最终落在那块沉默的陨铁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站在某个真相的边缘了。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徐霆飞的目光在苏清瑶和巴约比之间来回逡巡。巴约比站在门口,手紧紧握着腰间的武器,却没有上前的意思,只是警惕地盯着他,眼神里藏着一丝复杂——有戒备,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徐霆飞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徐霆飞“让我跟幽冥魔联手?你觉得可能吗?我们铠甲勇士存在的意义,就是封印你们这些为祸人间的怪物!”
苏清瑶轻轻叹了口气,走到陨铁板块旁,伸出手覆盖在那些古老的纹路上。
苏清瑶“你口中的‘怪物’,千年前也曾是守护阿瑞斯的战士。他们和你们一样,为了家园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却落得个被污蔑、被追杀的下场。”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陨铁板块上的纹路竟泛起微弱的蓝光。
苏清瑶“星盘不会说谎,它记录着千年前每一场战役的细节,记录着路法将军从未有过的背叛之心,也记录着皮尔王诏书背后的疑点。可如果你们连看一眼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又凭什么说自己代表正义?”
徐霆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苏清瑶的话像一根刺,扎破了他一直以来坚信不疑的认知。他想起欢迎说过的话,想起那些零碎的线索,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动摇。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巴约比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沙哑地开口:“我可以提供能量。但如果你们敢耍花样,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苏清瑶看向徐霆飞,眼神里带着恳切。
苏清瑶“小飞,就一次。给真相一个机会,也给他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徐霆飞看着陨铁板块上越来越亮的蓝光,又看了看巴约比紧绷的侧脸和苏清瑶坚定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他慢慢松开了握着召唤器的手,指尖在上面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启动键。
“嗡——”
耀眼的蓝色光芒从飞影铠甲上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厅。与此同时,巴约比也释放出了自己的能量,暗红色的光芒与蓝光交织在一起,朝着陨铁板块汇聚而去。
当两股能量同时注入陨铁板块的那一刻,整个天文台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无数星点般的光芒从板块上的纹路中涌出,在半空中组成了一幅巨大的星图。
星图上的光影流转,千年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皮尔王登基时,路法身披战甲跪在阶下,高举王冠的手稳如磐石;庆功宴上,百官簇拥着战功赫赫的路法,皮尔王举杯的笑容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暗室中,谋士在皮尔王耳边低语,指尖划过记录着路法部下人数的名册;最后定格在那张写着“贪嗔痴三极罪”的诏书上,朱砂印鉴落下时,映红了整个阿瑞斯的夜空。
徐霆飞僵在原地,飞影铠甲的蓝光在他身上明明灭灭,像极了他此刻翻涌的心情。那些曾被他奉为铁律的“正义”,原来藏着这样龌龊的权力算计。
徐霆飞“功高盖主……就因为这个,就要给整个军团扣上叛乱的帽子?”
苏清瑶望着星图里路法最后转身离去的背影,眼底泛起红。
苏清瑶“路法将军从没想过背叛。他只是……太碍眼了。”
巴约比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暗红色的能量在他周身躁动:“我们浴血奋战守护的家园,到头来却成了要我们命的屠场。这就是你们铠甲勇士誓死效忠的‘王’?”
徐霆飞说不出话来。他想起召唤器里储存的典籍,那些关于“幽冥军团罪无可赦”的记载,此刻都变成了刺向他的利刃。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斩妖除魔,却没想到,自己可能只是权力游戏里的一把刀。
星图的光芒渐渐淡去,陨铁板块恢复了沉寂。大厅里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沉重得像压在心头的巨石。
徐霆飞抬手按在召唤器上,铠甲的光芒褪去,露出他苍白的脸。他看向苏清瑶,又看向巴约比,喉结滚动了许久,才挤出一句。
徐霆飞“……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霆飞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比来时沉了许多。夜风卷着寒意灌进衣领,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是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发怔。
“喂。”巴约比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你打算怎么做?”
徐霆飞回头,月光照亮他眼底的清明。
徐霆飞“回去告诉欢迎和小刚真相。铠甲勇士的使命是守护正义,不是当谁的刀。”
他顿了顿,看向苏清瑶。
徐霆飞“星盘能存多久?”
苏清瑶“只要陨铁地基还在,就能一直存着。”
徐霆飞“那就好。我会带他们来亲眼看看。但在此之前……别再到处惹事,也别让她跟着你冒险。”
巴约比愣了愣,没反驳,只是往苏清瑶身边站了站。
徐霆飞没再多说,转身走进夜色里。来时的好胜心早被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他得让更多人知道真相,得让那些被污蔑的名字,在千年后重新被看清。
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苏清瑶的声音。
苏清瑶“徐霆飞”
他回头,看见她站在天文台门口,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苏清瑶“谢谢你。”
徐霆飞扯了扯嘴角,没回应,却在转身的瞬间,悄悄挺直了背脊。路或许会很难走,但至少从今晚起,他知道自己该往哪走了。
苏清瑶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靠在冰冷的陨铁地基上。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两张年轻的面孔——安迷修总爱皱着眉跟她争论战术,乔奢费擦剑时专注的侧脸在篝火下泛着暖光。
她喉间发紧,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苏清瑶“小安,小乔……再等等。”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旧伤,那是当年和他们一起执行任务时留下的。
苏清瑶“等你们回来,我一定……一定把欠你们的清白,连本带利都还回来。”
夜风从破窗钻进来,掠起她的发丝,像在替那两个缺席的人,轻轻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