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32%：心意

豆浆铺的甜香还萦绕在鼻尖，李昊天三人推开欢欢铁板烧的木门时，风铃的脆响里突然撞进满室的烟火气。

欢迎正端着盘刚出炉的糖糕往桌上放，见了他们眼睛一亮。

欢迎“你们可算回来了！乔奢费刚把最后一锅汤端出来，再晚来就只能啃锅巴了。”

话音未落，就见乔奢费从后厨探出头，黑色的发丝上还沾着点面粉。

乔奢费“柚儿来了？快坐，我给你留了桂花糖藕。”

他身后的安迷修笑着把他推出去，自己则接过欢迎手里的盘子，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李昊天刚要迈步，就被窜过来的巴约比抱住胳膊：“昊天哥！你手背上的印子好亮！是不是找到张奶奶说的宝贝了？”库彼修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糖糕，见了李柚儿，把糖糕往她手里一塞，瓮声瓮气地说：“甜的。”

李柚儿捏着糖糕笑出声，眼角的泪还没干，却比晨光还要亮。她刚坐下，祁宁就递来杯温热的蜂蜜水，红羽在她肩头轻轻颤动，冰魄心的幽蓝光芒与她的羽翼相触，竟漾开圈柔和的光晕。

祁宁“喝点这个，压压惊。”

云夜正趴在吧台上跟凤翎抢最后一块肉干，黑翼扫过桌面，带起的风把菜单吹得哗啦响。见李昊天进来，她头也不抬地哼道。

云夜“冰魄石的能量波动在三公里外就感觉到了，没炸了那片地，算你们运气好。”

李昊天摸了摸手背上的金色印记。

李昊天“是张奶奶的印记起了作用，还有柚子的血脉，它们合在一起，中和了玄冰魇的能量。”

库忿斯从角落里冒出来，手里举着个酒瓶。

库忿斯“少磨蹭，快坐下喝酒！安迷修说你们把路法的炸弹给拆了？够本事啊，比某些抢肉包的强多了。”

苏清瑶正端着碗汤从后厨出来，听见乔奢费的话，脚步一顿，挑眉看向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苏清瑶“乔奢费，你就光顾着给别人留桂花糖藕，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乔奢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连忙解释。

乔奢费“不是的清瑶，我这就去给你拿，特意留了最大的一块……”

苏清瑶把汤碗往桌上一放，声音里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苏清瑶“不必了，这男朋友当的，一点都不贴心，我看啊，还是休掉算了。”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正在抢肉干的云夜都停了手，饶有兴致地看向这边。安迷修刚想开口打圆场，却见苏清瑶径直走到徐霆飞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就往二楼走。

苏清瑶“徐霆飞，他们靠不住，你当我男朋友，跟我谈！”

徐霆飞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脸上写满了错愕，下意识想挣开。

徐霆飞“左护法，这……这不太合适吧？”

苏清瑶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苏清瑶“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这么定了！”

库忿斯和巴约比站在一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字：完了。这醋坛子打翻得，怕是没那么容易收场。

徐霆飞被苏清瑶拉到二楼，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看着苏清瑶紧绷的侧脸，小声试探着说。

徐霆飞“左护法，你别生气了，乔奢费他们就是一时糊涂……”

苏清瑶嘴硬道，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苏清瑶“我没生气，我就是觉得，他们俩总把话藏在心里，一点都不直接。”

徐霆飞眼珠一转，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

徐霆飞“要不这样，我帮你演这场戏，让他们俩着急着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清瑶“什么条件？”

徐霆飞笑得有些狡黠。

徐霆飞“你得请我吃五次早饭，就欢迎店里的煎饼果子，多加两个蛋，而且，这戏要是演得好，说不定能让那两个木头开窍。”

苏清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徐霆飞的意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苏清瑶“成交。不过，要是露馅了，早饭可就没了。”

徐霆飞“放心，保证演得跟真的一样。”

徐霆飞拍了拍胸脯，心里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既能帮到苏清瑶，又能蹭到早饭，简直是两全其美。

楼下，乔奢费和安迷修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乱和懊悔。乔奢费攥紧了拳头。

#乔奢费“都怪我，我不该只想着给柚儿留糖藕的。”

安迷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迷修“现在说这些没用，得想办法让清瑶消气。”

库忿斯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

#库忿斯“早就让你们别磨磨蹭蹭的，现在好了，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巴约比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徐霆飞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会欺负左护法的！”

乔奢费和安迷修对视一眼，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坚定。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苏清瑶真的跟徐霆飞在一起。这场“危机”，他们必须化解。

二楼的苏清瑶透过窗户看着楼下两人焦急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对身边的徐霆飞说。

苏清瑶“看来，你的早饭有望了。”

徐霆飞也笑了。

徐霆飞“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你可得做好准备，接下来有得忙了。”

乔奢费攥着那盒没送出去的桂花糕，指节泛白。安迷修突然转身往二楼走，步伐快得带起风。

#安迷修“我去解释。”

乔奢费拽住他，声音发紧。

乔奢费“等等，你怎么说？说我们把她忘了？”

安迷修的喉结滚了滚，指尖在口袋里摸到那枚磨了半宿的银质匕首——本该刻上她名字的地方还空着。

#安迷修“至少……该让她知道我们不是故意的。”

二楼的门虚掩着，苏清瑶正靠在栏杆上哼歌，徐霆飞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转着个空杯子，两人凑得极近，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阳光落在苏清瑶的发梢，镀上层金边，那画面刺得乔奢费眼睛生疼。

安迷修刚要推门，就听见苏清瑶笑出声。

苏清瑶“你这招也太老套了，乔奢费才不吃这套。”

徐霆飞的声音带着戏谑。

#徐霆飞“那安迷修呢？上次你说想吃城西的糖画，他绕了三公里路买回来，结果糖都化了，还傻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乔奢费的脚步猛地顿住，耳尖腾地红了。那回他确实在门口站了半小时，看着糖画在掌心化成黏糊糊的糖浆，最后只能扔进垃圾桶。

安迷修的指尖掐进掌心，忽然想起千年前在训练营，苏清瑶被分配到偏远的瞭望塔执勤，他偷偷在她的盔甲里塞了块暖玉，结果被路法发现，罚他在雪地里站了一夜。那时他想，等她回来一定要说“我怕你冷”，可真见了面，却只憋出句“执勤顺利”。

苏清瑶的声音轻了些。

苏清瑶“他们啊……就是两只闷葫芦，好话全烂在肚子里。”

徐霆飞刚要接话，乔奢费“砰”地推开门，桂花糕盒掉在地上，油纸散开，米白色的糕点滚了一地，他的声音发颤，眼睛却死死盯着苏清瑶。

#乔奢费“我们没有忘，你的桂花糖藕在厨房，用保温盒装着，没凉。”

安迷修紧跟着进来，把那枚银匕首放在桌上，刃口在阳光下闪了闪。

安迷修“本来想刻上你的名字，没来得及。”

苏清瑶的笑容僵在脸上，徐霆飞“啧”了声，起身往门口走，路过乔奢费时，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低声道。

#徐霆飞“看来用不着我了，下次再磨蹭，我可就当真了。”

屋里只剩他们三人，空气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乔奢费蹲下去捡桂花糕，手指被碎渣硌得生疼，却不敢抬头。安迷修站在原地，指尖绞着袖口，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挤出句。

安迷修“别生气了。”

苏清瑶忽然笑了，弯腰捡起那枚银匕首，指尖划过光滑的柄身，她抬眼看向两人，眼底的狡黠藏不住。

苏清瑶“刻我的名字，得用最细的錾子，不然会划花，还有，城西的糖画要现做的才好吃，化了的下次记得让老板多刷层糖霜。”

乔奢费猛地抬头，撞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忽然明白过来——她哪是真生气，分明是在等他们说句软话。

安迷修的肩膀松了松，忽然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动作生涩却坚定。

安迷修“下次……我们直接说好不好？”

苏清瑶的脸颊贴在他胸口，能听见他擂鼓似的心跳。乔奢费也凑过来，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

#乔奢费“再不说，徐霆飞该真来抢了。”

阳光从窗外斜切进来，落在散落的桂花糕上，甜香漫了满室。楼下的库忿斯戳了戳巴约比。

库忿斯“你看，我就说这俩木头早晚开窍。”

巴约比扒着楼梯扶手往上瞅，忽然咧嘴笑了：“快看！乔队长的耳朵红得像樱桃！”

楼下的喧闹声顺着楼梯缝钻上来，苏清瑶被两人圈在中间，听见巴约比的喊声，忍不住笑着推了推乔奢费。

苏清瑶“听见没？小不点都看出来了。”

乔奢费非但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声音闷在她发间。

乔奢费“红就红，反正你看得见。”

安迷修低头看着她鬓角的碎发，指尖轻轻拂开，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安迷修“下午去定制店，把匕首的名字刻上，顺便……再给你做副新的护腕，上次训练磨坏的那副该换了。”

苏清瑶“这是在补偿我？”

乔奢费抢着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乔奢费“是在怕你再被徐霆飞拐跑，他刚才看你的眼神，跟当年抢飞影召唤器时一模一样。”

安迷修没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枚小巧的玉兰花胸针，花瓣上还沾着点细碎的金粉，他把胸针别在她衣襟上，指尖擦过她的锁骨。

安迷修“上次去植物园，看见你盯着玉兰看了很久，比战场上的勋章好看。”

苏清瑶指尖划过冰凉的玉质花瓣，忽然踮起脚，在两人脸颊上各亲了一下，像在盖章确认。

苏清瑶“补偿我收下了。但记住，下次再敢把话憋在心里，我就真让徐霆飞请我吃十顿煎饼果子。”

乔奢费的耳尖更红了，安迷修的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

楼下的库忿斯见三人半天没下来，忍不住嚷嚷。

库忿斯“再不下来，我把桂花糖藕全吃了啊！”

苏清瑶笑着推开两人，往楼梯口跑，刚下两级台阶又回头。

苏清瑶“来了来了！再磨蹭，糖藕真没了。”

乔奢费和安迷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又纵容的笑意，快步跟了上去。

阳光透过铁板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把三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揉碎了的画。巴约比趴在桌上数糖藕块，库忿斯假装玩手机，眼角却偷偷瞟着楼梯口，欢迎则在灶台后偷笑，手里的汤勺敲得锅沿叮当响。

苏清瑶拉着两人的手走到桌边时，巴约比突然举起一块糖藕：“左护法，这个最大的给你！乔队长藏了半天，说要等你下来才肯拿出来。”

乔奢费的脸“腾”地红了，伸手想去捂巴约比的嘴，却被苏清瑶按住。她接过糖藕，咬了一口，清甜的桂花味在舌尖散开，抬头时眼里的笑意比糖还甜。

苏清瑶“真甜。”

安迷修看着她嘴角沾着的糖渣，伸手替她擦掉，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跳。乔奢费则把那盒捡起来的桂花糕往她面前推了推，虽然碎了些，香气却更浓了。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有风铃还在轻轻晃，铁板烧里的烟火气混着桂花甜，像杯温好的蜜水，慢慢淌进每个人的心里。苏清瑶看着身边闹哄哄的一群人，忽然觉得，那些千年前没说出口的话，那些藏了太久的心意，原来都藏在这些琐碎的日常里——一块糖藕，一枚胸针，一句笨拙的关心，就足够把所有的犹豫和胆怯，都融化在这满室的暖光里。

至于徐霆飞的煎饼果子？大概永远没机会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