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之行（中）

一股暖流从丹田缓缓升起涌向筋脉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也对要是一杯药酒就可以治好他破碎的魂魄和筋脉，那在魔族泡了那么久的药泉应该早好了，楮墨没有感觉到这杯酒有任何副作用也就没有管它。楮墨将空杯放在石桌上，指尖还残留着酒液的温热。他抬手按了按丹田处，那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方才那缕暖流仿佛只是错觉。

“倒是比寻常药酒多了点意思。”他低笑一声，指尖划过腕间纵横的旧伤。那些筋脉断裂的地方早已结了死痂，连魔族最烈的药泉都只能让他勉强维持神智，这杯酒能有片刻暖意，已是意外。

只是比起谢某的身子，昨夜边境之事，恐怕更该好好‘瞧瞧’。”谢临洲话音刚落，两名妖族侍卫便拖着一具尸体上前，正是周仙将那队人中的另一名修士，胸口插着的黑羽箭与先前那支一模一样。

楮墨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萧璟山却像没看见似的，径直走到殿中：“仙门擅闯妖族领地，按规矩处置便是。只是这箭……”他指尖一点，那黑羽箭突然从尸体上飞出，稳稳落在他掌心，“产自魔域修罗营，却出现在妖族边境，妖王不觉得蹊跷？”

谢临洲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蹊跷的是，仙门为何偏偏选在寿宴前夕闯进来，还带着寻轮回镜的地图。”他挥了挥手，一幅羊皮卷凭空展开，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妖族禁地的路线，角落盖着昆仑派的印章。

楮墨心头一震。这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绝非普通修士能弄到，看来昆仑派筹谋此事已有多时。

“轮回镜早已是废镜，”萧璟山将黑羽箭扔回侍卫手中，“仙门若真想找秘宝，不如去翻仙界的古籍。”

“魔尊说笑了。”谢临洲坐直身子，赤羽发冠在灯光下泛着流光，“谁不知道轮回镜能重塑神魂？”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通报声：“昆仑仙使云尘求见！”

云尘身着月白道袍，手持拂尘步入殿中，目光在萧璟山身侧的楮墨身上短暂停留，并未露出异样。他拱手行礼：“妖王寿辰，云尘奉掌门之命前来贺喜。只是昨夜有门下弟子擅闯边境，惊扰了贵地，还望妖王恕罪。”

“恕罪？”谢临洲把玩着令牌的手停了下来，“仙使可知，那些弟子手里拿着禁地地图？”

云尘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竟有此事？定是弟子们私下妄为，与昆仑无关。”他转向萧璟山，“魔尊也在此，正好做个见证，云尘愿将涉事弟子带回严加惩处。”

萧璟山冷笑一声：“带回去？恐怕是想带回轮回镜的消息吧。”就在这时，楮墨忽然察觉到袖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是身后的酒侍倒酒时悄悄塞给他的纸条。他不动声色地展开，只见上面写着：“酉时三刻，后山竹林，有要事相告。”

宴席开后，萧璟山被谢临洲拉着谈论要事，楮墨得以独自坐在角落。他看着殿中觥筹交错的景象，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张纸条。去还是不去？若这纸条是陷阱，背后之人必然知晓他的身份，甚至清楚他对轮回镜的在意——毕竟重塑神魂，是他此刻最迫切的执念。可若真是陷阱，又何必选在后山竹林这种偏僻处？直接在殿中发难，借妖族或昆仑之手除掉他，岂非更省事？楮墨将纸条在掌心碾成齑粉，抬眼望向殿外渐沉的暮色。酉时将至，后山竹林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某种无声的邀约。

月色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晚风带着草木的清苦气息。竹林深处隐约有火光闪动，楮墨放轻脚步走近，只见那酒侍正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堆燃烧的符纸，灰烬被风吹得四散。

“你是谁？”楮墨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竹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酒侍猛地回头，脸上沾着灰，看见是他，慌忙站起身“大人请随我来。”楮墨顿时变得警惕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大人放心，是妖王让我请您过来的，这里布了结界魔尊找不过来的。”楮墨眸色一沉，指尖暗自凝聚起残存的灵力。妖王谢临洲？他若真想传话，何必用这种鬼祟手段，还特意提及避开萧璟山？

“妖王有话，大可在殿中明说。”楮墨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目光扫过那堆符纸灰烬。符纸燃烧时残留的灵力波动微弱却诡异，不似妖族常用的术法，倒像是某种遮掩天机的禁制。

酒侍脸上的慌张更甚，抬手抹了把脸，露出额角一道极淡的银纹——那是妖族暗卫特有的印记。楮墨望着竹林深处跳动的火光，那里隐约传来水流声，倒像是处隐蔽的泉眼。若谢临洲真想害他，不必费这般周折，可若真是善意，又为何要借暗卫传信？

“带路。”楮墨终是迈开了脚步。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转机，他都必须去看看酒侍引着他穿过层层竹林，脚下的路渐渐潮湿。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出现一汪碧潭，潭水泛着幽幽蓝光，潭边立着个玄色身影，正是谢临洲，而亭柱旁斜靠的人正在盯着谢临洲朝楮墨开口道“楮墨大人果然胆识过人。”谢临洲闻声转过身来，赤羽发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应和道“这块残镜，是从周仙将尸体上搜出来的，”谢临洲指尖一弹，半块铜镜从袖中飞出，悬在碧潭上空。镜面蒙着厚厚的铜锈，边缘参差断裂，唯有中央一小块还能映出模糊光影，却哪有半分传说中轮回镜的灵力波动。

“假的”楮墨眉峰微蹙。这个仿的倒是不错寻常人还真看不出来，大多仙器都是他当年亲手炼制出来的自然能够辨认，他手中的镜面应如秋水般澄澈，能照见三生因果，可这残镜就是块凡铜，镀了层幻术罢了。“真的还在你们手里吧！”楮墨将手中的铜镜扔了回去，“你们找我来应该要说的不止这些吧！”楮墨朝他们走了过去在亭中的石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