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的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姜野把半截身子探出车窗外,风卷着土腥气糊在脸上,她却眯着眼盯住远处那座废弃窑厂——烟囱歪歪扭扭插在天上,像根烧钝的铁钎。
“侧门有三个,”沈倦的平板屏幕上跳出行人热成像,三个红点在阴影里晃悠,“拿撬棍的那个是头,左手有纹身。”
姜野没接话,反手从背包里摸出副黑色手套戴上,指节捏得咯吱响。后座两个黑西装已经推门下去,动作快得像影子,姜野听见外面闷响连串,随即归于安静。
“走。”沈倦拉开车门,手不经意地挡在门框上,怕她碰头。
姜野弯腰钻出去,靴底踩在生锈的铁门门槛上,发出“哐当”一声。窑厂空得能听见回声,阳光从破屋顶的窟窿里漏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斑,照见几排新鲜的脚印,一直往最里面的砖窑延伸。
“带家伙了?”沈倦瞥见她背包侧袋露出的折叠刀柄。
“嗯。”姜野应了声,蹲下身捻起脚印边的泥土,指尖碾了碾,“刚走不到十分钟,负重不轻,脚印陷得深。”
沈倦的指尖在平板上滑了下,调出窑厂的旧图纸:“砖窑底下有暗室,当年考古队临时堆放过东西。”他抬头时,正看见姜野已经走到砖窑门口,抬手按住墙上一块松动的砖。
“咔哒”一声,砖块应手而落,后面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铁梯锈得不成样子,悬在半空晃悠。
“你在上面等着。”沈倦想拉住她,却被姜野侧身躲开。
“别废话。”她甩给他一句,已经抓着铁梯往下爬,动作利落地像只野猫,“上面留个人放风。”
铁梯晃得厉害,每爬一步都发出“嘎吱”的呻吟。姜野没在意,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看清底下是间七八平米的暗室,地上散落着几个木箱,锁全被撬开了,稻草从缝里漏出来。
“空的。”她落地时发出轻响,手电筒扫过箱底,突然顿住——木板上有个浅浅的印记,是龙纹的轮廓,和她玉佩背面的纹路能对上。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了下来。姜野猛地抬头,看见铁梯上方的石板正在往下落,边缘还挂着没烧完的引线。
“操。”她低骂一声,转身就往暗室另一头的通风口冲。那口子窄得只能勉强钻进去,她动作极快地脱掉背包,先把包塞进去,自己跟着匍匐前进,后背擦过生锈的铁网,划出几道血痕也没吭声。
通风管里全是灰,她往前爬了没几米,就听见身后传来石板落地的巨响,震得管道都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