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冲出军火库紧急出口时,巷口的装甲车已经启动。老陈的副手探出头递来个急救包,引擎轰鸣声里,他看清对方腰间别着的对讲机——频道与刚才夜莺团队使用的完全一致。
“老陈在哪?”沈倦扣住对方手腕的瞬间,战术平板突然震动,姜野发来的定位正落在沈家老宅的祠堂。
副手试图挣脱的力道突然变弱,喉间溢出的血沫沾在沈倦手背。他瞳孔骤缩——这人后颈的蛇形纹身是新鲜的,针孔还泛着红肿,显然是刚被强行烙上的“蛇堂”标记。
“他们抓了老陈的孙子。”副手抓着他的战术裤,气若游丝地指向西北方向,“在……在祠堂的功德箱里……”
沈倦踹开装甲车的驾驶座门,引擎的轰鸣惊飞了檐角的夜鹭。沈家老宅的青砖墙上爬满藤蔓,当年被特科查封时的封条还残留着半截,被他用枪托砸开的瞬间,嗅到的不是灰尘味,是硝烟——很新,像是半小时前刚开过火。
祠堂的香案被掀翻在地,祖宗牌位碎了满地。沈倦的靴底碾过香灰,突然踢到个硬物——是枚特科制式的弹壳,上面刻着的编号与夜莺团队的武器完全吻合。功德箱的锁是开着的,里面没有孩子,只有半张被血浸透的照片:老陈被绑在柱子上,胸前贴着张纸条,写着“午时三刻,用姜野换”。
“沈先生。”横梁上传来动静,戴金边眼镜的教授正用绳索吊着,伤口渗出的血滴在香案残骸上,“你以为姜野真信你?她让你来老宅,是为了引蛇出洞——这里埋着日军当年的细菌弹,引爆装置就在……”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沈倦抬头,看见横梁上垂下的细线连着枚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正顺着绳索往下淌——是神经性毒剂,与军火库通风管里的属于同一批次。
“是夜莺的手笔。”沈倦扯断绳索将教授拽下来,对方口袋里掉出个铜制钥匙,形状与祠堂供桌下的暗格凹槽完全吻合。他突然想起姜野曾说过,沈家祖辈擅长机关术,供桌的雕花其实是密码锁。
指尖抚过“福禄寿喜”四个篆字,沈倦按姜野教的手法转动——先逆时针对“寿”字,再顺时针转“喜”字半圈。供桌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露出个黑黢黢的通道,里面的应急灯正闪着红光,像某种警告。
通道尽头的铁门焊着块铭牌,刻着民国三十三年的日期,旁边是姜野奶奶的签名。沈倦举起姜家的长枪对准锁孔,枪身缠枝纹里的红宝石突然亮起,与铭牌上的字迹产生共鸣般的震颤。
“需要姜家的血。”他咬破指尖按上去的瞬间,铁门“哐当”弹开,扑面而来的不是细菌弹的消毒水味,是熟悉的檀香味——和姜野作战服口袋里的香囊味道一样。
密室中央摆着个红木柜,最上层的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守夜人欧洲分部的档案。沈倦抽出最厚的那本,扉页上贴着张合影:姜野的父亲站在欧洲古堡前,身边的女人抱着个婴儿,眉眼间竟有几分像夜莺。
“原来夜莺是你姑姑。”耳麦里突然响起姜野的声音,背景音是直升机的轰鸣,“我母亲当年的死,她确实参与了,但主谋是特科隐藏的‘影子总长’。”
沈倦翻到档案最后一页,贴着张现代照片:老陈和夜莺坐在茶馆里,桌上的茶杯里漂着枚“惊蛰”金属牌的碎片。他突然明白,老陈的孙子根本没被绑架,那是姜野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目的是逼老陈露出破绽。
“老陈的儿子当年没死在屠村案里。”姜野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他被日军抓去做了人体实验,现在是欧洲分部的‘活武器’,代号‘蝰蛇’。”
红木柜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沈倦拉开底层抽屉,里面的液氮罐里冻着枚眼球——虹膜扫描显示,属于“蝰蛇”。旁边压着张纸条,是姜野的笔迹:“用这个能打开欧洲分部的基因库,他们把实验体的基因序列都存在那。”
祠堂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沈倦将液氮罐塞进背包,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香炉。香灰里滚出个微型发信器,屏幕上跳动的红点正从四面八方往老宅聚集——是守夜人的支援部队,领头的坐标显示是老陈。
“姜野,他们来了。”沈倦握紧长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祠堂挂钟的滴答声重合。
“让老陈进祠堂。”姜野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我在他的拐杖里装了监听装置,现在该让他听听,自己儿子的求救声了。”
沈倦按下红木柜侧面的按钮,密室的音响突然响起。里面传出年轻男人的嘶吼,夹杂着实验器械的运作声,最后定格在句重复的话:“爹,救我……”
祠堂大门被推开的瞬间,沈倦站在密室门口,看着老陈僵在原地的背影,突然理解了姜野的布局。她从不让任何人成为棋子,却总能让每个走进棋局的人,都看清自己该走的路。
而此刻在直升机上的姜野,正将一枚芯片插进控制台。屏幕上,欧洲分部的地图正被红色标记逐个覆盖——那是她安排在海外的暗线,从十年前就开始渗透,只等一个启动的信号。
“准备‘惊蛰’计划第三阶段。”她对着通讯器下令,指尖划过屏幕上“影子总长”的加密代号,“该去会会这位藏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阳光穿透云层照进直升机舱,姜野后颈的蛇形图腾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像条即将腾飞的龙。这场跨越三代的战争,她要亲手画上句点,但不是在这里,是在所有秘密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