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土实验室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姜野的影子在走廊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她刚将27号的残骸接入临时数据接口,屏幕上突然炸开一片乱码,那些绿色字符像活过来的蛇,顺着数据线爬到她的战术手套上。
“神经链路被反向入侵了。”姜野猛地拔下接口,手套上的字符却已烙进布料,化作淡淡的蛇形纹路,“对方在利用27号的残骸定位双生密钥。”
沈砚抱着台便携式服务器跑过来,额角渗着冷汗:“防火墙第三次被突破了!他们用的是初代基因库的后门程序,只有姜阿姨当年设置的密钥能拦截!”
姜野的指尖在控制台键盘上翻飞,视线扫过屏幕右下角的倒计时——距离数据库被完全窃取还有七分二十三秒。她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夹着的那张旧照片,婴儿手腕上的月牙形印记与自己后颈的图腾重叠在一起。
“沈倦,把你的火焰借我用一下。”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沈倦立刻上前,掌心的金色火焰温顺地落在她手边的金属台面上。姜野抓起一根裸露的数据线,将线头按在火焰中心,同时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数据接口处。
“双生密钥,本质是基因共振。”她的声音冷静得像结了冰,“母亲把我的基因片段和你的火焰能量编码绑定了,只有两者同时激活才能启动初代防火墙。”
数据线在火焰中发出红光,姜野后颈的图腾突然亮起,与沈倦无名指上的戒指产生强烈共鸣。屏幕上的乱码瞬间冻结,随后被一道金色光带吞噬,露出被加密的原始代码——那是姜晚年轻时写下的防御程序,末尾附着一行小字:“给小野,当你需要同时相信自己和同伴时,它就会醒来。”
“拦截成功!”沈砚激动地拍了下控制台,“对方的IP地址被锁定了,就在实验室地下三层的废弃培养舱区!”
姜野刚要起身,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金属坍塌的巨响。应急灯彻底熄灭,只有沈倦掌心的火焰维持着微弱的光亮,照亮地面上蔓延过来的绿色黏液——与月球上意识体的神经触须一模一样,却带着更浓烈的腥气。
“是强化型的神经触须。”沈倦的火焰瞬间扩大,将姜野护在身后,“里面混了活体细胞,能直接穿透防护服。”
姜野摸出定向爆破装置:“地下三层的结构图纸给我,我去炸掉他们的信号发射器。”
“我跟你去。”沈倦的声音不容置疑,火焰在他指尖凝成利刃状,“你的手套被字符污染了,接触活体细胞会触发基因排斥。”
他说着解下自己的战术手套,不由分说地套在姜野手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带着熟悉的火焰暖意,让她想起月球通道里那道包裹着她的金色屏障。
“走左侧通风管道。”姜野打开沈砚传来的图纸,目光落在标注着“高压电箱”的位置,“三分钟后我引爆电箱制造混乱,你趁机烧毁所有神经触须,别给它们重组的机会。”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铁锈味,姜野在前头开路,沈倦的火焰紧随其后,将管道壁上附着的黏液烧成灰烬。黑暗中,她能清晰地听见两人同步的心跳声,以及他偶尔发出的闷哼——他左臂的旧伤显然又在隐隐作痛。
“还有五十米。”姜野突然停下,透过管道缝隙往下看,“他们在培养舱里养了活体神经源,至少二十个。”
下方的废弃实验室里,十几个透明培养舱并排而立,里面漂浮着半人形的生物,全身覆盖着绿色黏液,后颈处都烙印着蛇形图腾。而在培养舱中央的高台上,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举着注射器往神经源体内注射着什么。
“是沈珩。”沈倦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在给神经源注射人类基因片段,想制造有意识的合成军队。”
姜野调试好爆破装置的定时:“还有一分钟。记住,先毁神经源,再抓沈珩,别让他启动自毁程序。”
爆破声响起的瞬间,沈倦的火焰率先冲出通风管道,像张金色大网罩住整个实验室。培养舱里的神经源发出凄厉的尖叫,在火焰中化为焦炭。沈珩转身想跑,却被姜野甩出的战术绳缠住脚踝,重重摔在地上。
“你以为模仿影子总长的图腾,就能掌控意识体?”姜野踩着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冰碴,“我母亲当年留了后手,所有模仿者都会被基因链反噬。”
沈珩在地上挣扎着,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嗬嗬声。他的皮肤开始浮现绿色纹路,与那些被烧毁的神经源如出一辙——基因排斥已经开始了。
沈倦的火焰收了半寸,照亮墙角的一台服务器:“这里有备份硬盘!”
姜野刚要上前,沈珩突然从怀里摸出个引爆器,按下的瞬间却愣住了——引爆器上的指示灯没亮,反而弹出一行投影文字,是27号的识别代码。
“你以为27号的意识碎片真的被你污染了?”姜野冷笑一声,“它早就把你的计划同步给我们了,刚才的反向入侵,不过是引你暴露位置的诱饵。”
沈珩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却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绿色纹路爬上他的脸颊,最终在一声惨叫中化为一滩黏液。
实验室的应急灯重新亮起时,姜野正蹲在服务器前拷贝数据。沈倦走过来,将一件恒温毯披在她肩上——这次她没有立刻扯下来,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27号的意识碎片救了我们。”她说着调出一段录音,里面是27号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密钥……觉醒……需要……信任……”
沈倦的指尖在她后颈的图腾处停顿了半秒,最终只是帮她拢了拢恒温毯:“沈砚说,重组27号需要你的基因样本作为引导。”
姜野站起身,将备份硬盘塞进战术包:“先回核心区。基因库的防火墙还需要加固,谁知道沈珩背后还有没有同伙。”
她走在前面,步伐依旧坚定,却没注意到自己手腕上,沈倦的手套内侧,正悄悄浮现出与她后颈相同的月牙形印记。而沈倦望着那道印记,只是握紧了掌心的火焰——有些心意,不必说出口,只要能像这样并肩前行,就已足够。
走廊尽头的光线下,两人的影子再次交叠,这次没有谁在前谁在后,只是紧紧挨着,像两道共生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