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之下（下）

飞行器在冰层上着陆时，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舱壁上，发出噼啪声响。姜野率先跳下飞行器，战术靴踩在冰面上，激起一片细碎的冰晶。后颈的图腾突然发烫，指引着她走向冰层裂缝处——那里正是实验室的入口。

“磁场果然很强。”沈倦跟在她身后，火焰在掌心凝聚成照明光团，“通讯器已经失灵了。”

姜野却像是早有预料，从背包里摸出两块荧光石，一块自己握着，一块塞给沈倦：“母亲的笔记里画过这里的地图，跟着图腾的指引走，错不了。”

冰层通道里弥漫着千年寒气，墙壁上的冰层凝结着蓝色幽光，像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姜野走在前面，后颈的图腾每走三步就亮一次，精准地避开通道里隐藏的陷阱——有次脚下的冰面突然碎裂，她被沈倦及时拽住，两人在冰棱上晃了半秒，他的火焰瞬间在脚下凝成冰桥，稳稳托住两人。

“谢了。”姜野站稳后说道，语气平静，却悄悄调整了步伐，与他的距离近了半尺。

通道尽头的实验室大门紧闭，门楣上刻着巨大的蛇形图腾，十二根倒刺在幽光下泛着冷光。姜野将手掌按在门上，后颈的图腾与门楣图腾产生共鸣，冰层大门发出沉重的嗡鸣，缓缓向两侧滑开。

实验室中央的高台上，果然悬浮着那枚银色的星尘核心。但让两人瞳孔骤缩的是，核心周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绿色神经触须，而在触须深处，隐约能看见个半透明的人影，正随着核心的跳动微微起伏——

是影子总长的意识本体，比在月球和冻土实验室见到的任何形态都要清晰。

“你们终于来了。”影子总长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带着诡异的回响，“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十年。”

姜野的掌心泛起微光，虽然意识体光带没法战斗，但基因共鸣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能量波动里藏着一丝虚弱——显然还没从基因炸弹的反噬中恢复。

“你以为藏在这里，就能躲过湮灭？”姜野的声音在冰室里格外清亮，“星尘核心会彻底抹除你的意识，连碎片都不会剩下。”

“抹除我？”影子总长发出狂笑，“你真以为姜晚是为了消灭我？她是想让我和星尘核心融合，成为守护人类的‘新意识’！可惜啊，她没等到那一天就死了，只能让你来完成——”

话音未落，绿色触须突然暴涨，像毒蛇般缠向两人的脚踝。沈倦的火焰及时炸开，将触须烧成灰烬，却在靠近星尘核心时被无形的屏障弹开。

“这屏障是用姜晚的基因链做的。”影子总长的声音带着得意，“只有你的母本基因能穿过，沈倦的火焰只会被反弹。”

姜野眼神一凛。她看向高台上的星尘核心，突然明白母亲的用意——所谓的终极程序，根本不是消灭，而是接纳。就像她与意识体光带共生一样，母亲想让影子总长的意识与星尘核心共生，用人类的情感逻辑链引导它，而非单纯摧毁。

“沈倦，把你的火焰能量传给我。”姜野突然开口，掌心对着他，“用金属符的共鸣方式。”

沈倦看着她眼里的坚定，最终压下所有担忧，将掌心的火焰凝聚成光团，小心翼翼地推向她的掌心——金色火焰穿过两人相触的指尖，没有被屏障反弹，反而顺着姜野的手臂，与她后颈的图腾融为一体。

姜野的身体被金色火焰包裹，一步步走向星尘核心。当她将双生密钥的能量同时注入核心时，银色晶体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影子总长的意识体在光芒中逐渐平静，最终与核心融为一体。

光芒散去后，姜野转身看向沈倦，眼里的光亮比星尘核心更甚：“看来母亲是对的，有些东西，与其摧毁，不如接纳。”

沈倦走上高台，与她并肩而立。极光透过冰窗洒落，将两人的影子在冰面上织成一片，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