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吃的是学校门口的豆浆油条，热气腾腾的。林微小口咬着油条，看夜烬把自己碗里的茶叶蛋剥好，递到她面前。
“我不吃蛋黄。”她小声说。
夜烬没说话，拿起蛋黄自己咬了一口，把蛋白塞回她手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林微握着温热的蛋白，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暖意。
“下午没课，要不要去个地方？”夜烬突然问。
林微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疑惑：“去哪？”
“去了就知道。”他卖了个关子，嘴角噙着笑，“保证你喜欢。”
林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经过昨晚的坦诚和今早的“糗事共享”，她对他多了几分信任，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下午两点，夜烬准时在宿舍楼下等她。他换了件浅灰色的连帽衫，背着一个帆布包，看起来比平时清爽了许多。看到林微走出来，他眼睛亮了亮：“走吧。”
他们坐了半小时公交，又步行了十几分钟，停在一片城郊的花田前。
正是雏菊盛开的季节，大片大片的白色小花铺展在田野里，像撒了一地的星星，风一吹，就掀起层层浪涛，带着淡淡的花香。远处有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这里……”林微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微微睁大，语气里带着惊喜，“好美啊。”
她从小就喜欢雏菊，觉得它们小小的，却很顽强，像一群安静又勇敢的小战士。只是城市里很少能看到这么大片的花田。
“喜欢吗？”夜烬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的笑意加深。
“嗯！”林微用力点头，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轻轻碰了碰花瓣。粉色的裙摆落在花丛里，像一朵误入雏菊田的蔷薇，格外显眼。
夜烬跟在她身后，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相机，对着她的背影按下了快门。
“你干嘛？”林微回过头，脸颊微红。
“拍下来。”夜烬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眼神坦然，“好看。”
林微被他直白的夸奖说得不好意思，转过头去，假装看花，耳朵却悄悄红了。
两人沿着花田边的小路慢慢走着，偶尔说几句话。夜烬给她讲苗疆的花，说那里的山间有会变色的兰花，有能驱蚊的香草，还有一种花，花苞里藏着甜甜的蜜，可以直接吸着吃。
林微听得入神，想象着那片长满奇花异草的土地，突然觉得，原来遥远的距离，也可以被这些细碎的描述拉近。
走到花田深处，有一棵老槐树，树下放着几个石凳。夜烬从包里拿出一块格子布铺在地上，又拿出几样零食和饮料：“休息会儿吧。”
林微坐下，看着他像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拿出各种东西，甚至还有她喜欢的草莓味果冻，心里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猜的。”夜烬递给她一个果冻，眼神带着点狡黠，“看来猜对了。”
林微咬着果冻，没再追问。她知道，他大概是从室友那里打听来的。这个总是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少年，其实心思比谁都细。
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不远处的雏菊田随风起伏，花香混合着青草的气息，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夜烬，”林微突然开口，“你以前……是不是很少这样和人待着？”
她总觉得，他虽然霸道，却不太会表达亲近，像一只刚被驯服的野兽，还在学着怎么温柔地靠近。
夜烬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嗯。族里的孩子都很野，要么一起上山打猎，要么围着篝火唱歌，很少像这样……安安静静待着。”
“那你喜欢这样吗？”
夜烬看着她，眼神很认真：“和你一起，就喜欢。”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脸颊却像被阳光晒过一样烫。
两人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夜烬突然拿起相机，说：“我给你拍张照吧，这里光线好。”
林微有点害羞，却还是点了点头。她坐在槐树下，身后是大片的雏菊，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自然点。”夜烬举着相机，耐心地引导她，“笑一笑，再开心点。”
林微被他逗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两个麻花辫垂在肩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将这个瞬间定格。
夜烬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女孩穿着粉色的衣服，笑靥如花，身后是白色的雏菊田，像一幅刚画好的水彩画。他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把相机小心地收了起来。
夕阳西下时，他们才起身离开。走在花田边的小路上，林微看着自己和夜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也许，她确实需要时间。
但她好像……已经在慢慢靠近了。
靠近这个来自苗疆的少年，靠近他的世界，也靠近自己真实的心意。
晚风吹过，带来雏菊的清香，也带来了一个模糊却清晰的念头——
也许不用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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