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热核心的抉择

林野的消防斧劈开红雾的瞬间，斧刃撞上了陈默的猎枪。金属撞击声在雾里荡开，震得他虎口发麻。被感染的陈默咧嘴笑着，左眼的黑洞里渗出红雾，顺着脸颊冻成冰珠：“你救不了任何人……包括你姐姐。”

他的话音刚落，那只冰蜘蛛变异体突然从侧面扑来。林野侧身翻滚，斧刃擦着变异体的关节劈过去，冰层碎裂的声音里，竟露出里面蠕动的暗红色肌肉。“原来你们还没死透。”林野低声说，反手将斧柄砸向陈默的膝盖。

陈默踉跄着后退，猎枪掉在冰地上。红雾从他身上蒸腾起来，像件流动的斗篷：“你以为毁掉主控室就有用吗？地热核心早就和变异体的神经连在一起了……”他突然指向林野身后，“看，你姐姐快到了。”

林野回头的刹那，陈默像猎豹般扑过来，指甲刺穿了他的肩膀。寒气混着红雾往伤口里钻，林野眼前瞬间闪过无数幻象——冻死的妹妹，雪崩中消失的队友，还有红雾里念念伸手抓布偶熊的样子。

“阿野！”林岚的喊声刺破幻象。

林野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正掐着陈默的脖子。对方的皮肤在掌心迅速冰化，又突然软化，像块腐烂的冻肉。他甩开手，看见林岚已经冲进极光站的玻璃门，手里的生物燃料罐子在阳光下闪着光。

变异体的嘶吼从头顶传来。林野抬头，看见它正顺着避雷针往下爬，冰锥爪子在金属上划出火星。他捡起地上的猎枪，突然想起陈默没说完的话——地热核心和变异体神经相连，毁掉核心，等于引爆整个极光站。

“念念呢？”林野冲进门时，正撞见林岚在撬主控室的门锁。

“在通风管道里！”林岚的手在发抖，“我让她从应急通道先去核心区，那里有防爆门……”

主控室的门“咔哒”一声弹开。屏幕上跳动着红色数据，中央的全息投影显示着地热核心的结构，无数红色线条像血管般连接着外面的冰行尸群。林岚抓起桌上的消防斧，劈开燃料管道：“生物燃料会和地热蒸汽反应，产生高温爆炸，但需要有人留在这儿启动开关。”

“我来。”林野把猎枪塞给她，“你去带念念走。”

“不行！”林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三年前我没能救你妹妹，这次……”

“姐。”林野按住她的肩膀，指腹擦过她脸上的疤痕，“你说过要守住心里的热。她们就是我们的热。”

外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变异体爬进了走廊，冰锥爪子刮擦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近。林岚咬咬牙，抓起最后一罐生物燃料冲进通风管道：“我在核心区等你！十分钟！”

林野关上门，用消防斧卡住锁孔。屏幕上的红色线条突然剧烈跳动，所有冰行尸都在往极光站聚集，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他摸出信号笔，绿光在空荡的主控室里格外明亮。

变异体撞在门上，整面墙都在晃动。林野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突然想起念念的布偶熊。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离开研究所时，他用罐头铁片给布偶熊做的新耳朵，一直忘了给她。

门被撞开的瞬间，林野按下了启动键。

生物燃料顺着管道涌入地热核心，蒸汽瞬间变成刺眼的白光。他仿佛听见了妹妹的笑声，听见念念说“小熊有新耳朵了”，听见姐姐在防爆门后喊他的名字。

爆炸的热浪掀翻主控室时，林野的手还攥着那片铁片。红雾在高温中消散，露出灰黄色的天空。远处的冰原上，有极光在重新闪烁，这一次，是干净的、带着暖意的绿色。

防爆门后，林岚抱着念念，看着主控室的方向亮起白光。念念突然指着天空：“妈妈，你看！小熊在天上！”

林岚抬头，看见一片燃烧的碎片像流星般划过，上面沾着的红布片，像极了布偶熊缺掉的耳朵。她捂住念念的眼睛，轻声说：“那是叔叔在给我们指路呢。”

三个月后，极光站的废墟上长出了第一株绿色的植物。林岚牵着念念的手，把那片铁片插进土里。风掠过冰原，带着一丝微暖的气息，像是有人在说：

“看，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