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

沈砚的视野被刺目的蓝光吞噬，耳畔响起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当他再度能视物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由无数钟表零件构成的悬浮走廊上。

齿轮在脚下转动，发条如藤蔓缠绕着两侧的青铜立柱。远处漂浮着破碎的镜子，每一片镜面都映出不同的时空碎片……

“七岁的小磊在暗室门前回头微笑……”

“烬栖站在雨夜的画室窗外凝视自己……”

“宋晴在福利院档案室撕下写着警告的便签……”

“欢迎来到时间的回廊。”时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砚猛地转身，发现男孩悬浮在半空。

黑发无风自动，左眼的瞳孔已经变成齿轮的形状，“这里是你记忆的背面，所有被遗忘的真相……都在这里。”

沈砚的呼吸变得急促：“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你做一个选择……”时雨轻轻落地，孩童的身形突然拉长、扭曲

转瞬间化作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苍白青年

正是沈砚在画室窗外见过的撑伞人影！他左手无名指的深灰指环泛着冷光。

“是相信烬栖编织的温柔谎言，还是接受残酷的真相？”

沈砚后退一步，脚跟碰到滚动的齿轮：“什么真相？”

时敛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块镜面碎片漂到沈砚面前，映出的画面让他血液凝聚…… 暴雨中的废弃仓库，七岁的沈砚颤抖着跪在暗室门口。

他怀里抱着昏迷的小磊，而他们面前站着另一个男孩：“棕发棕眼，穿着和沈砚一模一样的水手服，正用沾血的手去够掉在地上的怀表……”

“把表给我……”棕发男孩虚弱地伸手，“不然我们都会死……”

小磊突然睁眼，瞳孔变成齿轮状：“不行！他是我的锚点！”

怀表突然迸发强光

“看明白了吗？”时雨的声音像毒蛇钻进耳膜，“当年真正推开暗室门的是小磊，而被卷进时间裂隙的是……”

他指向镜中棕发男孩的脸，“烬栖！”

沈砚如遭雷击：“不可能！烬栖明明是观测者……”

“他骗你的！”时敛冷笑，“观测者不能干涉人类，可他这十年来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甚至不惜篡改你的记忆。”

他忽然凑近，金属气息扑面而来，“因为他根本不是神，而是和你一样……被困在时间里的‘残次品’。”

沈砚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

当年暗室里藏着时之神的祭坛，小磊偷走齿轮触发了时间风暴。

是烬栖用怀表固定住出口，才让沈砚逃过一劫，而小磊……

“小磊被时间同化了！”时雨仿佛看透他的思绪，指了指自己，“变成现在的我。”

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

“他在污染你的记忆！”烬栖的声音穿透时空传来。一道裂痕在回廊顶端蔓延。

他的手臂从裂缝中伸出，掌心悬浮着怀表的另一半，“沈砚，抓住我！”

时雨暴怒，整条回廊开始崩塌：“你竟敢强行撕开夹缝！”

沈砚冲向那道裂缝，却在握住烬栖手的瞬间被时雨拽住脚踝。

“你以为他真是来救你的？”时雨狞笑，青年形态开始崩解，露出内部无数旋转的齿轮。

“他需要你体内的‘锚点坐标’来修复时间裂隙！你对他而言只是……”

“闭嘴！”烬栖猛地将沈砚拽出裂缝。

现实世界

沈砚重重摔在仓库地板上，怀表的两个半块在他面前“咔”地合二为一。

时雨的身影在暗室门口扭曲消散，只留下一句回荡的警告：

“去问问烬栖……为什么只有你能启动怀表。”

仓库恢复死寂 ， 烬栖跪在沈砚身边，灰蓝瞳孔变回熟悉的棕色。

他的嘴角却渗出血丝：“对不起……我确实不是观测者。”

他苦笑着擦去血迹，“当年被困在时间里的有三个孩子……小磊成了时雨，我成了游荡者，而你……”

他轻轻按住沈砚的心口：

“是唯一没有被时间污染过的‘纯净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