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图书馆

哈利讥讽地笑起来：“原来这就是你失败后唯一的乐趣吗，马尔福？”

预想中的暴怒没有立刻到来。

哈利的讥讽就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并非是滔天巨浪，而是一圈圈迅速扩散开来的、冰冷的涟漪。

那一声轻笑，清脆而短促，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刺耳。它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德拉科用傲慢和挑衅伪装出来的外壳，直接刺向了他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内脏。

“原来这就是你失败后唯一的乐趣吗，马尔福？”

“失败”这个词，带着哈利毫不掩饰的嘲弄，清晰地钻进德拉科的耳朵里。

一瞬间，德拉科脸上那副玩味又危险的表情凝固了。那抹刚刚勾起的、恶意的笑容僵在嘴角，然后一寸寸地龟裂、剥落，露出了底下苍白而震惊的底色。他摩挲着哈利脸颊的拇指停住了，攥着哈利手腕的力道却在无意识中骤然收紧，几乎要将那里的骨头捏得错位。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哈利能清晰地看见德拉科灰色的瞳孔猛地收缩，那里面所有探究、蛊惑的光芒都在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被羞辱感席卷后的灰烬。

然后，那灰烬之下，燃起了焚尽一切的滔天怒火。

“你——说——什——么？”

德拉科的声音像是从冰封的深渊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压抑到极致的狂怒。

他的反应不是咆哮，而是一种更为可怖的、猛兽般的爆发。

哈利只觉得手腕上的剧痛传来，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向后推去。他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高大书架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架子上的书籍一阵晃动，几本厚重的魔法史书从高处滑落，“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哈利眼前发黑，后脑勺也磕在了坚硬的木质书架上，一阵晕眩。

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德拉科已经欺身而上。

他用膝盖强势地挤入哈利的两腿之间，将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与书架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那只一直攥着哈利手腕的手松开了，转而与另一只手一起，重重地按在了哈利肩膀两侧的书架上，形成了一个不容逃脱的牢笼。

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刚才更近，近到哈利能闻到德拉科呼吸中那股因暴怒而变得灼热的气息，能看到他眼中燃烧的、几乎要将自己吞噬的火焰。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失败？”德拉科的脸几乎贴着哈利的，他那铂金色的发丝垂下来，扫过哈利的额头，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被触及逆鳞的暴戾。

“你这个靠着别人的牺牲、靠着一个死人的计划才活下来的幸运儿？一个被整个魔法界捧在手心里的泥偶？”他的嘴唇几乎要擦过哈利的嘴唇，每一个字都带着毒液，“拿开那些光环，波特，你还剩下什么？你甚至不配提‘失败’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