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第一章

知了声声嘶鸣，仿佛要把整个夏天都喊得燥热起来。教室里的风扇吱呀吱呀转着，却吹不散高三（2）班教室里沉闷的空气。

许芊皱着眉头，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飞速演算着。这道立体几何题已经困扰她二十分钟了，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脸颊上。她随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继续沉浸在数学的世界里。

"小芊！小芊！"宋际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一屁股坐在许芊前面的座位上，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许芊的解题思路被打断，无奈地抬起头："宋大小姐，又怎么了？"

"咱们隔壁班转了一位留级生，听他们说超帅啊！而且听陈老师说还是个学霸诶！"宋际的眼睛亮晶晶的，满脸兴奋。

许芊转了转手中的笔："不知道诶，我可能落后了吧，还没有听说。"

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许芊心里却泛起一丝好奇。陈老师是年级里出了名的严厉，能得到他称赞的学生可不多。什么样的留级生能让陈老师都赞不绝口？

"听说他叫顾屿，是从七中转过来的。"宋际压低声音，"据说是打架才留级的。"

许芊刚想追问，上课铃突然响起。宋际做了个鬼脸，赶紧溜回自己的座位。这节是自习课，班主任李老师简短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留下满教室沙沙的写字声。

六科作业像座小山压在每个人肩上，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翻书声和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许芊终于解出了那道困扰她的几何题，长舒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距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看到一个陌生的男生正在走廊上打扫卫生。少年一身灰白校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干净。他弯腰捡起一片落叶的侧脸线条分明，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许芊不知不觉看入了神。

"你在看什么诶？"宋际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顺着许芊的目光往外看，"哇！这人是不是就是他们说的留级生啊？看着好帅啊！"

许芊这才回过神，赶紧低下头假装看书："别瞎说，我只是休息一下眼睛。"

"这人为啥留级啊？"许芊还是忍不住问道。

宋际神秘兮兮地凑近："听他们说是因为在上一个年级打架然后留级的诶！"

"打架？"许芊惊讶地张大嘴巴，"可是看着也不像啊。"

"谁知道呢，反正看着挺帅的。"宋际耸耸肩，"不过这种人跟我们也没什么交集啦。"

许芊点点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课本上。但那个阳光下清瘦的身影，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期中考试。许芊每天往返于家和学校两点一线，埋在题海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考完了！"最后一科结束铃声响起时，许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宋际瘫在桌子上："我觉得我数学要完蛋了，最后一道大题完全没思路。"

"你平时少玩点手机就好了。"许芊笑着戳了戳好友的额头。

三天后，成绩出来了。许芊不出意外又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九。她正在座位上查看各科错题，宋际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你听说了吗？年级第一是隔壁班那个留级生诶！听说英语考了142分！"宋际激动地摇晃着许芊的肩膀。

"142？"许芊瞪大眼睛，"这是人类吗？"

"你就是人类吗？135的大神。"宋际幽怨地瞥了她一眼。

许芊笑着摇摇头："你呀，少玩点时间就好了。"

"那可不行，那我得郁闷死。"宋际做了个鬼脸，惹得许芊咯咯直笑。

这时，学校的广播突然响起："请年级前十，各班班级第一名到操场集合。"

许芊收拾好试卷，起身往操场走去。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她抬手遮了遮眼睛。操场上已经站了几个人，她认出了几个年级里常驻前十的面孔。

"许芊同学？"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许芊转身，看到阳光下站着一个高挑的男生，正是那天在走廊上打扫的留级生。近距离看，他的五官更加立体分明，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

"我是顾屿。"他微微一笑，"久仰大名。"

许芊突然有些紧张，手中的笔不小心掉在地上。顾屿弯腰帮她捡起，递过来时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相触，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传来。许芊慌忙收回手，脸颊不知怎么有些发烫。

"谢谢。"她小声说道，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希望以后有机会多交流。"顾屿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许芊耳中。

集合结束后，许芊快步走回教室，心跳却久久不能平静。那个阳光下的微笑，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还有那句"希望以后有机会多交流"，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

她不知道，这次偶然的相遇，将会改变她整个高三的生活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