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二下午是固定的体能训练。训练馆的橡胶地垫被汗水浸得发黏，何浩楠把最后一组哑铃归位时，喉间溢出一声低喘。他扯下颈间的毛巾擦了把脸，余光瞥见场边的赵小童正对着镜子调整护腕，对方穿着黑色运动背心，肩胛骨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利落的线条，像只蓄势待发的豹。
“小童，帮我递瓶水。”何浩楠扬声喊。
赵小童回头，随手抄起旁边的矿泉水扔过去。瓶子在空中划出弧线，被何浩楠稳稳接住，指腹不经意擦过瓶口——那里还留着赵小童的温度，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像冷松木混着海盐的气息。
何浩楠拧瓶盖的手顿了顿。作为Alpha，他对信息素向来敏感，可赵小童身上这味道总让他捉摸不透。不像普通Omega那样带着明显的臣服感，也没有Beta的平淡，反而像层流动的雾，看似温和，凑近了又能感觉到藏在雾里的锋芒。
“发什么呆？”赵小童走过来，手里转着个篮球，“下组实战，来不来？”
“来。”何浩楠仰头灌了半瓶水，喉结滚动时，视线没忍住落在赵小童后颈。那里皮肤光滑，没有Omega常见的信息素腺体凸起，之前队里私下猜过他是Beta，何浩楠却总觉得不对——每次两人肢体碰撞时，他Alpha的本能总会莫名绷紧，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实战对抗刚开始就火药味十足。赵小童的动作快得离谱，明明看着清瘦，爆发力却惊人，何浩楠被他一个假动作晃开时，后腰结结实实挨了下肘击。不算重，却带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惊得他信息素差点失控，凛冽的松香瞬间在鼻尖炸开。
“抱歉。”赵小童退开半步，伸手想拉他，指尖刚碰到何浩楠的胳膊，自己却猛地皱眉，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缩回手。他耳尖泛起不正常的红，转身去捡滚远的篮球时，步伐比平时快了半拍。
何浩楠盯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点异样感更浓了。刚才赵小童缩回手的瞬间，他好像闻到那股海盐味突然变了调，混进一丝极淡的、带着侵略性的甜，像冰水里滴了滴蜂蜜，诡异又勾人。
真正的变故发生在更衣室。何浩楠刚解开运动服拉链，就听见隔壁隔间传来压抑的闷哼。他推门进去时，看见赵小童正蜷在长凳上，额头抵着膝盖，指节因为用力攥着衣摆而泛白。
那股海盐味彻底变了，像被点燃的烈酒，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席卷开来。不同于Alpha信息素的压制，这气息更霸道，直接穿透何浩楠的信息素屏障，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不是Alpha，更不是Omega，是某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带着绝对统治力的信息素。
“小童？”何浩楠想去扶他，刚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弹开，后背撞在铁皮柜上，发出哐当一声。
赵小童猛地抬头，眼底泛着猩红，平时清亮的眸子此刻像蒙了层血雾。他看着何浩楠，嘴角勾起个极淡的笑，那笑容里没有温度：“何浩楠，离我远点。”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信息素骤然收紧，像张无形的网，死死缠住何浩楠的四肢。何浩楠的Alpha本能在尖叫着反抗，可松木香的信息素刚冒头就被碾碎，那感觉就像海浪撞上礁石，连点回响都没留下。
“你是……”何浩楠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Enigma？”
这个只在教科书里见过的名词，此刻成了唯一的解释。Enigma，比Alpha更罕见的存在，拥有吞噬其他性别信息素的能力，甚至能反向标记Alpha的“掠夺者”。
赵小童没回答，只是一步步逼近。他抬手捏住何浩楠的下巴，指尖冰凉，眼神却烫得惊人：“怕了？”
何浩楠喉结滚了滚，被信息素压制的屈辱感和某种莫名的悸动在血管里冲撞。他看着赵小童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睫毛上还挂着汗珠，冰冷的海盐味信息素钻进鼻腔，竟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臣服的冲动——这是Alpha绝对不该有的反应。
“怕你？”何浩楠扯了扯嘴角，声音有点哑，“我怕过谁？”
他突然抬手扣住赵小童的后颈，不顾身体被信息素压迫的刺痛，强行拉近了距离。两人鼻尖相抵，何浩楠能清晰地闻到赵小童信息素里那股隐藏的甜，像被冰雪冻住的蜜，冷冽又诱人。
赵小童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那笑声震得何浩楠指尖发麻，禁锢着他的信息素突然松了些，却换了种更缠绵的方式缠绕上来，像藤蔓缠上树干，带着势在必得的侵略性。
“何浩楠，”赵小童的指尖滑过他的喉结，语气漫不经心，眼底却藏着火焰，“你这Alpha，有点意思。”
何浩楠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扣在他后颈的手。他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烦，眼前这个看似温顺的Enigma，其实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可被那冷松海盐味包裹的瞬间，他心底却冒出个疯狂的念头——这场麻烦，他好像并不想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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