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开始绕着物理系的教学楼走。可文学社的活动定在每周三下午,恰好在实验楼的三层,与物理系的实验课撞得正着。
她抱着画板经过走廊时,总能看见江熠站在窗边。他左手缠着米白色纱布,指尖捏着游标卡尺,阳光斜斜切过他的侧脸,睫毛在镜片后投下一小片阴影。那模样和图书馆初见时重叠,只是她的脚步总比目光先一步加快。
那天她抱着颜料盒转身,手肘撞到了走廊的栏杆。靛蓝和赭石混着松节油泼在白墙上,像幅被揉皱的星空。江熠闻声从实验室出来,手里捏着团纸巾,纱布边缘洇出淡淡的黄。
“手还没好?”她盯着墙上的污渍,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
“快拆了。”他的指尖在纱布上蹭了蹭,“那天的奶茶……”
“我后来去看了,储物柜是空的。”她打断他,颜料盒的金属搭扣硌得掌心发疼,“可能被清洁工收走了吧。”
他递来的纸巾停在半空。她抓起画板就跑,松节油的气味裹着心跳声在身后追,没看见他垂下的手腕上,纱布正慢慢渗出红痕,像滴没敢落下的血。
走廊的风掀起她的衣角,墙上的颜料顺着墙缝往下淌,在地面晕出蜿蜒的线,像条永远走不到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