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下

极光在夜空中翻涌，蓝绿色的光带如同活物般扭曲变幻。

纪清焰站在雪地里，仰头望着这片不自然的天空奇景。他的眼睛仍残留着未褪尽的淡蓝光晕，指尖微微发麻——那是能量流动的余韵。刚才在病房里爆发的力量太过陌生，他甚至不确定那是否还属于"人类"的范畴。

"冷吗？"周予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件大衣披上他的肩膀。

纪清焰摇头，却下意识往温暖源靠了靠："你二叔怎么样了？"

"被警方带走了。"周予晟的视线落在远处闪烁的警灯上，"他背后应该还有人，但暂时问不出什么。"

雪地上，两人的影子被极光拉得很长。奇怪的是，当影子交叠时，边缘会泛起微弱的蓝光。纪清焰用脚尖碰了碰那处光晕："我们这样……还算人类吗？"

周予晟沉默片刻，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心跳。"他说，"温度。"又引导那只手抚上自己的喉结，"呼吸。"最后贴在脸颊，"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纪清焰的指尖感受到温热的脉搏，忽然笑了："是周予晟。"

"那就够了。"

极光在这一刻达到最盛，光幕中竟隐约浮现出某种结构——像是巨大的环形装置，又像是某种未知的文字。

"那是……"纪清焰眯起眼。

周予晟的表情骤然凝重："天穹。"

……

回到临时住所时，克劳斯正在整理从周明辉手中抢下的资料。见两人进门，他举起一张泛黄的图纸："你们得看看这个。"

图纸上是座庞大的环状空间站设计图，标注为「天穹计划最终阶段」。纪清焰一眼认出其中几个结构模块与自己最近的设计稿惊人地相似。

"这不可能……"他抓起自己放在茶几上的草图本，"这些创意是我上周才…"

"是你'想'出来的。"克劳斯打断他，"还是芯片引导你画出来的？"

房间陷入死寂。周予晟突然夺过图纸，指着角落一枚微小印记："这是Rexroth家族的标志。林沅当年参与的不是普通科研项目，是跨国军事合作。"

纪清焰的后颈又开始隐隐作痛。某些被芯片封锁的记忆正在松动——

黑暗的实验室里，年幼的自己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头顶是缓缓旋转的环形装置。林沅哭着按住挣扎的孩子："再忍忍，妈妈不会让他们把你变成武器……"

他猛地抱住头，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周予晟立刻将他揽进怀里，手掌稳稳护住他后颈的芯片。

"呼吸。"周予晟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跟着我，吸气——"

纪清焰抓住他的手腕，在熟悉的脉搏节奏中慢慢平静下来。

"我想起来了。"他哑声说，"天穹不是计算机，是……"

"空间跳跃门。"周予晟接上他的话，眼神冷得可怕，"他们想用你的大脑作为导航核心。"

深夜，纪清焰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周予晟不在床上。

他循着微光来到客厅，看见周予晟正对着电脑工作，屏幕上是份刚解密的军方档案。听到脚步声，周予晟迅速关闭页面，但纪清焰还是瞥见了标题——

《量子载体培育计划：双生子可行性报告》

"所以我们是……”纪清焰的声音很轻，"被制造出来的？"

周予晟转身将他拉到膝上，手指穿过他微长的发丝："档案是假的。"

"什么？"

“我查过了。"周予晟点开另一份文件，"我们的DNA证明，你确实是林沅亲生的。而那份双生子报告……”他冷笑一声，"是Rexroth家族伪造的，为了让你自愿成为载体。"

纪清焰怔怔地看着基因检测结果，突然抓住周予晟的衣领："那你呢？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能……"

"因为链接石。"周予晟握住他颤抖的手，"林沅发明的量子耦合器，让两个独立意识可以共振。"他顿了顿，"她选择我，是因为……"

"因为只有你会毫不犹豫把命分给我。"纪清焰打断他，额头抵上他的肩膀。

窗外，极光渐渐消散，雪又开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