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密集的雪片在夜色中织成一道苍白的幕布。

纪清焰靠在周予晟肩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对方掌心画着圈——那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

“Rexroth家族为什么执着于空间跳跃？”他突然问，“现有的技术根本支持不了这种能源消耗。”

周予晟调出一份加密档案：“因为他们找到了‘钥匙’。”屏幕上浮现出一块奇特的陨石样本照片，“三年前在北极冰层发现的量子结晶，能产生持续性的虫洞效应。”

纪清焰猛地坐直身子：“这就是极光的真相？他们在测试虫洞稳定性？”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数辆黑色越野车蛮横地堵住路口，车门打开时，跳下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为首的男人戴着夜视镜，枪口直接对准窗户。

“量子灾害控制中心！”扩音器的声音撕裂雪夜，“立即交出编号QY-03！”

周予晟瞬间揽住纪清焰后退，另一只手按下藏在茶几下的警报器。克劳斯从地下室冲上来，手里抓着个烟雾弹大小的金属罐：“从后门走！地下管网图发你们手机了！”

纪清焰却突然挣脱周予晟的手，扑到工作台前抓起素描本。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疯狂地画着什么——笔尖过处，纸张竟冒出青烟，线条诡异地扭曲成发光的立体结构图。

“来不及解释了！”他撕下那张自燃的图纸塞进周予晟手里，“这是天穹的弱点！”

破门器撞碎门锁的巨响中，周予晟突然笑了。他吻了吻纪清焰的额头，然后做了个让所有人愣住的动作——将那张燃烧的图纸拍进自己胸口。

蓝光炸裂的瞬间，特种兵们惨叫着捂住眼睛。等视野恢复时，屋内早已空无一人，只剩地板上融化的雪水和一张烧焦的纸片，上面残留着一行发光的坐标：

79°21'N, 16°40'E

……

三个小时后，北极圈内的斯瓦尔巴群岛迎来极夜。暴风雪中，两人躲进废弃的科考站。纪清焰用冻僵的手指检查周予晟的胸口——皮肤完好无损，只有一道淡金色的新印记，形状正是他画的那个结构图。

“你疯了？”纪清焰声音发颤，“万一那是炸弹图纸呢？”

周予晟握住他冰凉的手按在印记上：“你的意识不会伤害我。”掌心下的皮肤微微发烫，像是某种活着的纹身，“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纪清焰闭上眼，睫毛结着冰霜：“……一座冰下的金属城。环形结构，中央有个……棺材似的培养舱。”

他猛地睁眼，瞳孔变成诡异的晶蓝色：“我妈在里面。她还活着。”

暴风雪拍打着铁皮屋顶，像无数幽灵在叩门。

周予晟忽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印记——它正与纪清玥后颈的芯片同步脉动。

“那就去救她。”他咬开手套，用匕首划破掌心，血滴在柴油炉里窜起蓝色火焰，“但你要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先确认是不是现实。”

纪清焰盯着那簇妖异的火苗，突然笑了：“怎么确认？”

周予晟沾血的手指抚上他眼皮：“比如现在，你其实正在科考站的医疗床上昏迷，而我守了你三天。”

世界骤然扭曲。

纪清焰发现自己确实躺在病床上，输液管连着手臂，周予晟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掌心缠着新鲜的绷带。

“芯片会制造幻觉。”周予晟哑声解释，“尤其是……当你接近真相时。”

纪清焰沉默良久，轻轻拉住他的绷带：“那你要多提醒我。”他望向窗外永恒的极夜，“毕竟从现在起，我们连幻觉都要共享了。”

远处冰原上，诡异的极光再次亮起，这次组成了清晰的环形——如同巨大的靶心，正笼罩整个斯瓦尔巴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