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关系后的第一天，陆野是被生物钟吓醒的。
窗外天刚蒙蒙亮，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最后是在温燕驰家睡的——准确说，是和温燕驰挤在同一张床上。
后背还残留着对方温热的体温，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清冽的皂角香。陆野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到腰际，露出线条分明的脊背。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是温燕驰的，宽大的领口松松垮垮挂在肩上，带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醒了？”
温燕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过耳膜。陆野的背瞬间绷紧，几乎是弹着转过身，正好对上温燕驰含笑的眼睛。
对方靠坐在床头，被子滑落至胸口，露出精致的锁骨。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脸上，柔和了平日里清隽的轮廓，连带着那副金丝眼镜都添了几分慵懒。
陆野的心跳“咚咚”撞着胸腔，舌头像是打了结：“你、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温燕驰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泛红的耳垂，“再躺会儿？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
指尖的温度烫得陆野猛地躲开，像只炸毛的猫。他胡乱抓过旁边的校服套上，动作快得像是在逃命：“不了！我回家换衣服！”
温燕驰看着他慌里慌张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等陆野揣着颗乱跳的心冲回家换好衣服，再赶到学校时，早读课刚开始。他刚从后门溜进教室，就被前排的温燕驰递过来一个三明治。
“没吃早餐？”温燕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刚在食堂买的。”
陆野的脸瞬间有点热，左右瞟了瞟，见没人注意，才飞快地接过三明治塞进桌肚，闷闷地“嗯”了一声。
一整天，陆野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温燕驰看他的眼神太专注，递笔记时指尖总会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连放学时喊他名字的语调都带着藏不住的温柔。
这些细微的变化落在别人眼里或许没什么，却让陆野的心像被温水泡着，又麻又软，偏生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累得慌。
晚自习结束，温燕驰像往常一样等在门口。陆野磨磨蹭蹭地走出去，刚想开口说去他家补课，就被温燕驰拉住了手腕。
“今晚不补课。”温燕驰的指尖带着凉意，“带你去个地方。”
陆野愣了下：“去哪？”
“去了就知道。”温燕驰笑了笑，没多说，拉着他往校门口走。
两人没打车，就这么并肩走着。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陆野被温燕驰牵着，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心里那点不自在渐渐被一种陌生的甜意取代。
他偷偷抬眼看温燕驰的侧脸，路灯的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陆野忽然觉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好像也不错。
温燕驰带他去的是学校附近的一个天台。不知是谁在角落里摆了张旧沙发，旁边还放着几罐喝空的啤酒瓶。
“你怎么知道这儿？”陆野有点惊讶，他以前跟人打过架，来过几次，从没想过温燕驰这种好学生也会知道这种地方。
“以前偶尔会来吹吹风。”温燕驰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两罐可乐，递给陆野一罐，“视野不错。”
陆野拧开可乐喝了一口，抬头看向远处。城市的灯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散落的星星，晚风拂面而来，带着夏末的清爽。
“为什么是我？”陆野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你那么好，为什么会喜欢我？”
温燕驰转过头，看着他。夜色里，陆野的眼神带着点迷茫和不自信，完全没了平时校霸的张扬，像只需要被安抚的小兽。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陆野的头发：“没有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我打架，逃课，成绩差……”陆野的声音越来越低，“跟你一点都不一样。”
“那又怎么样？”温燕驰打断他，语气认真，“我喜欢的就是你，是这个会打架、会逃课、成绩差，但会在我被人堵时站出来，会别扭地给我带早餐，会因为我一句话就脸红的陆野。”
陆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看着温燕驰认真的眼睛，那些藏在心底的不安和犹豫，好像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他忽然凑近，飞快地在温燕驰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像偷腥的猫，做完坏事就立刻退回来，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干嘛？”温燕驰挑眉，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没、没干嘛！”陆野别过头，不敢看他，声音都在发颤，“就是……回应你一下。”
温燕驰低笑出声，伸手把他揽进怀里。陆野挣扎了一下，没挣开，索性就乖乖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里踏实得不像话。
“陆野，”温燕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笑意，“你好像……比我想象中容易害羞。”
陆野在他怀里蹭了蹭，闷闷地说：“谁说的？我才不害羞。”
“哦？”温燕驰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后颈，带着点故意的挑逗，“那刚才是谁脸红得像番茄？”
后颈的皮肤很敏感，被他一碰，陆野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点了穴似的动弹不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温燕驰的呼吸落在他的发顶，带着灼热的温度。
“温燕驰……”陆野的声音有点发颤，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别、别闹。”
温燕驰低笑，没再逗他，只是收紧了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夜色渐深，天台上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偶尔的低语。陆野靠在温燕驰怀里，看着远处的灯火，忽然觉得，原来被人喜欢，是这么让人安心的一件事。
而他不知道的是，怀里的人正低头看着他毛茸茸的发顶，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家的小野猫，好像比想象中更软，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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