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那晚之后，陆野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别扭劲儿消了大半。虽然还是会被温燕驰的亲昵举动弄得耳根发红，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炸毛似的躲开了。
这天周五，放学铃一响，陆野就被温燕驰拽着往校门口走。
“干嘛去？”陆野被他拉得一个踉跄，皱着眉问，“不补课了？”
“周末不用补。”温燕驰回头冲他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带你回家。”
陆野愣了愣：“回你家？不是天天去吗？”
“是回我家吃饭。”温燕驰加重了“吃饭”两个字，“我妈让我带你回去。”
“！！！”陆野猛地停下脚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妈？！温燕驰你怎么不早说！”
他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见人？校服袖口磨破了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昨天打球蹭到的灰印——这要是被温燕驰那个一看就很优雅的妈妈看到，不得把他当拐卖儿子的坏小子？
温燕驰看着他急得团团转的样子，低笑出声：“我妈又不吃人。”
“那不一样！”陆野抓着头发原地转圈，“我这形象……”
话没说完，就被温燕驰按住了肩膀。对方从口袋里摸出包湿巾，抬手帮他擦脸上的灰，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这样就好了。”温燕驰看着他干净了些的脸，满意地点点头，“我妈很随和的。”
陆野被他指尖的温度烫得绷紧了背，却没躲开，只是梗着脖子嘟囔：“要是阿姨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温燕驰说得笃定，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喜欢就够了。”
陆野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褪下去的热度又爬回耳根。他别过头，假装看路边的树：“废话真多，走了。”
温燕驰家比陆野想象中更温馨。客厅的茶几上摆着新鲜的水果，阳台晾着刚洗好的衣服，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气。温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到他们时眼睛一亮。
“小驰回来啦？这就是陆野吧？”温妈妈笑得温和，眼神落在陆野身上时带着打量，却没有丝毫嫌弃，“快进来坐，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陆野被那句“你爱吃的”弄得一愣，才反应过来是温燕驰提前跟家里说过他的口味。他有点局促地低下头：“阿姨好。”
“哎，好孩子。”温妈妈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又转身去厨房忙活了，“你们先看电视，马上就开饭。”
陆野坐在沙发上，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温燕驰家的沙发太软，他总觉得自己坐不稳，眼神乱瞟，不敢碰桌上的水果，连呼吸都放轻了。
温燕驰看他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忍不住凑过去低声笑：“放松点，我妈又不会吃了你。”
“闭嘴。”陆野压低声音瞪他，“都怪你，不提前跟我说。”
“提前说你就不来了。”温燕驰戳了戳他的胳膊，“安心待着，有我呢。”
晚饭桌上，温妈妈一个劲儿给陆野夹菜，盘子里的糖醋排骨堆得像座小山。陆野被热情得有点招架不住，只能埋头苦吃，吃到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囤粮的小仓鼠。
温燕驰看着他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时不时帮他把快掉的排骨夹稳，又不动声色地把他不爱吃的青椒挪到自己碗里。
温妈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悄悄和温燕驰爸爸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了然的笑意。
吃完饭，陆野主动要求洗碗，被温妈妈笑着推了出来：“让小驰来，你跟阿姨聊会儿天。”
陆野被按在沙发上，对着温妈妈温和的目光，紧张得手心冒汗。他搜肠刮肚想找点话题，却发现自己除了打架逃课，好像没什么能跟长辈聊的。
倒是温妈妈先开了口，语气轻松：“小驰说你最近学习进步很大？”
陆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温燕驰帮他说好话，脸颊有点发烫：“就、就进步了一点点。”
“那也很厉害呀。”温妈妈笑得更温和了，“小驰这孩子性子闷，以前总一个人待着，自从跟你在一起，话都多了不少。”
陆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软。他偷偷看向厨房，温燕驰正在水槽前洗碗，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侧脸清隽好看。
原来自己也能给这个人带来一点不一样吗？
晚上离开时，温妈妈塞给陆野一袋洗好的草莓，又叮嘱温燕驰：“路上慢点，把小野送回家。”
“知道了妈。”温燕驰应着，自然地接过陆野手里的草莓袋，牵住了他的手。
走到楼下，陆野看着手里的草莓，忽然笑了：“你妈好像……不讨厌我。”
“我说了她很随和。”温燕驰捏了捏他的手心，“而且，她看出来我喜欢你了。”
陆野的脸又红了，却没甩开他的手，只是低着头往前走，声音闷闷的：“谁、谁让你喜欢了。”
温燕驰低笑，没接话，只是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再也分不开的样子。
快到陆野家楼下时，温燕驰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抱住了他。
“陆野，”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认真，“下周我生日，来我家？”
陆野埋在他怀里，闻着那清冽的皂角香，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发闷：“嗯。”
温燕驰收紧手臂，在他发顶轻轻吻了一下：“好。”
陆野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温燕驰眼里，亮得像揉碎了的星星。他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对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像只偷完糖就跑的小兔子。
“陆野！”温燕驰在身后低笑。
陆野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脚步轻快地跑上楼梯。回到家，他靠在门后，摸着自己发烫的嘴唇，忍不住傻笑起来。
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是这么甜的一件事。
而楼下的温燕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溢出来。他拿出手机，给陆野发了条短信：
【晚安，我的小野猫。】
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两个字，带着点别扭的凶：
【滚蛋。】
温燕驰笑着收起手机，转身往家走。晚风吹拂，带着夏末的温柔，他忽然开始期待下周的生日了。
期待……属于他们的第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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