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阳光把训练基地的靶场烤得像个巨大的蒸笼。沈兰妮趴在滚烫的地面上,迷彩服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脊背勾勒出紧实的线条。她稳稳地架着95式自动步枪,右眼透过瞄准镜锁定百米外的靶心,呼吸均匀得像节拍器——吸气,屏息,食指轻扣扳机,“砰”的一声脆响,子弹精准地撕裂空气,正中靶心十环。
电子报靶器的提示音刚落,她利落地翻滚起身,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地面的灼热根本不值一提。摘下护目镜时,额前的碎发已经湿成一绺绺,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胸前的战术背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沈医生这枪法,快赶上狙击手了啊!”田果抱着一摞空弹夹跑过来,嗓门亮得像喇叭,“刚看你连续十个十环,叶寸心那丫头都在旁边撇嘴了,说你抢她风头呢。”
沈兰妮扯了扯领口透气,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那是昨晚打游戏熬太晚,手不稳。再说了,战场不分军医和狙击手,能撂倒敌人的就是好枪法。”
正说着,一阵轰鸣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像是某种野兽在嘶吼。田果眼睛一亮,踮脚往门口望:“哟,是哈雷哥来了!他那宝贝摩托车,声音比战斗机还响。”
沈兰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一辆军绿色的越野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冲进来,轮胎碾过靶场边缘的碎石地,带起一串尘土。骑车的人戴着黑色头盔,身形挺拔,在距离她们十米远的地方猛地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稳稳停住。
哈雷摘下头盔,随手挂在车把上,露出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他额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上次执行任务时被弹片划伤的,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看到沈兰妮,他眼睛里漾起点笑意,拎起车后座的黑色箱子走过来:“医务部刚到了批新的急救包,张医生让我给你们送过来——听说你们今早野外拉练,有人崴了脚?”
“是欧阳倩。”沈兰妮接过箱子,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迅速移开。她低头翻看箱子里的东西,声音平静,“脚踝有点肿,我上午已经给她处理过了,用了你上次推荐的那种弹性绷带,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哈雷松了口气,视线落在她刚放下的步枪上,“刚看你打靶,姿势挺标准,以前练过?”
“在军医大学的时候,学过基础射击。”沈兰妮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擦着枪身,“不过跟你们专业的比,还是差远了。”
“差不远。”哈雷蹲下身,手指点了点枪托的位置,“你握枪的时候,手腕太僵了,其实可以稍微放松点,后座力反而能卸得更顺。”他边说边比划着,掌心的薄茧蹭过枪身,动作熟稔得像在摆弄自己最爱的机械零件。
沈兰妮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上次野外生存训练,她的战术靴磨破了脚,是哈雷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块防水布,三两下就改成了简易的护垫,还调侃说“比起修摩托车,这点小活不算啥”。那时候他蹲在地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侧脸的轮廓柔和得不像个总跟冰冷机械打交道的人。
“哈雷哥,你这摩托车又改装了?”田果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拉回来,只见田果正围着摩托车打转,眼睛亮晶晶的,“这排气管看着比上次粗了不少啊!”
“嗯,换了个新的消音器,试了下效果。”哈雷站起身,拍了拍车座,“下次你们出远途任务,要是需要代步,这车比越野车灵活。”
“真的?那下次能不能让我试试?”田果兴奋地搓手。
“你先把摩托车驾照考下来再说。”沈兰妮没好气地敲了下她的脑袋,“整天就知道玩,等会儿队长来了看你训练进度跟不上,有你受的。”
田果吐了吐舌头,刚要反驳,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集合哨声,短促而密集,是紧急集合的信号。三人脸色同时一变,哈雷立刻摸出腰间的对讲机:“收到紧急集合信号,重复,收到紧急集合信号,各单位注意……”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沉稳有力,刚才的轻松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沈兰妮已经利落地将急救箱背到身上,又抓起地上的步枪:“田果,去通知其他人,装备库集合。”
“是!”田果应声跑开。
靶场的风突然变得凌厉,卷起地上的空弹壳滚来滚去。哈雷调试完对讲机,抬头看向沈兰妮,目光相撞的瞬间,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坚定。
“通讯设备我刚检查过,没问题。”他说。
“急救物资齐全,随时能出发。”她答。
没有多余的话,却像有电流在空气中划过。他是火凤凰特战队里最顶尖的通讯兵,精通各种机械改装,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保证通讯畅通;她是队里唯一的军医,却有着不输作战队员的格斗技巧和射击能力,既能救死扶伤,也能冲锋陷阵。
两人一前一后往装备库走,摩托车的引擎还在微微发烫,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紧紧相依。远处,队友们的脚步声、装备的碰撞声越来越近,一场未知的任务正在前方等待,而他们都知道,无论遇到什么,身边总会有一个可靠的身影,与自己并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