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极北之地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棂，霍雨浩就坐在床边，看着母亲用粗线缝补他的旧衣裳。霍云儿的动作慢了些，指尖偶尔会被针扎到，却只是悄悄吮一下，继续低头忙活。

“妈，我要出去一趟。”霍雨浩攥着衣角，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去很远的地方找个魂环，可能要走一阵子。”

霍云儿的针脚顿了顿，抬头看他，眼底立刻浮起担忧：“很远是多远？危险吗？要不……妈跟你一起去？”

（怎么能让妈跟着去。）霍雨浩心里一紧，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您在镇上等着就好。那里路不好走，您去了我还得分心照顾您。”他怕说极北之地会吓到母亲，只能含糊其辞，“就是个普通的魂兽森林，我很快就回来。”

霍云儿盯着他看了半晌，像是想从他眼里找出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当心，别逞强。实在不行就回来，妈不指望你多厉害，平平安安的就好。”

（妈总是这样，永远把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霍雨浩鼻子有点酸，伸手抱了抱母亲消瘦的肩膀，“我知道，您放心吧。我现在厉害着呢，有白虎匕防身，只是去个普通的魂兽森林，出不了事。”“行吧。”

“这是昨天刚烤的鱼干，你带上路上吃。”霍云儿从柜子里拿出用油纸包好的鱼干，塞到他怀里，又摸出个钱袋，“这里还有些铜魂币，省着点花。”

霍雨浩接过鱼干和钱袋，沉甸甸的暖意从掌心传到心里。他知道，那是母亲熬夜烤鱼换来的，每一个铜魂币都浸着她的心血。

“妈，您留着吧，我有钱。”他想把钱袋塞回去，却被霍云儿按住手。

“让你拿着就拿着。”霍云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路上别委屈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别总想着修炼。”

（我怎么会委屈自己呢，一想到您在等我，我就有使不完的劲。）霍雨浩用力点头，将鱼干和钱袋贴身放好，“那我走了，您好好吃饭，别总惦记我。”

霍云儿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缓缓退回屋里。门“吱呀”一声关上，她靠在门板上，手心里全是汗——儿子长大了，要去更远的地方了，可她这颗心，却总悬着放不下。

霍雨浩快步走出星斗镇，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简陋的木屋，握紧了腰间的白虎匕。

（极北之地再危险，我也一定会平安回来。）他深吸一口气，运转起『雷鸣千步』，身影如箭般射向北方，（等我带着冰帝的魂环回来，就能让妈过上好日子了。）

精神之海内，林渊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轻轻点头。

（有这份牵挂，他就不会轻易退缩。极北之地的冰原再冷，也冻不住这孩子心里的火。）

……

朔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霍雨浩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埋进粗糙的衣领里，脚下的『雷鸣千步』却丝毫没慢。魂力在经脉中流转，带来一丝暖意，抵御着这北疆刺骨的寒冷。

（真冷啊……比星斗镇的冬天冷了十倍都不止。）他呼出一口白汽，看着它在眼前迅速消散，灵眸扫过前方白茫茫的荒原，（这就是极北之地的外围吗？除了雪就是冰，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

从星斗镇出发到现在，不过一天功夫，他却像是穿越了两个世界。身后的绿意早已消失不见，眼前只有望不到边际的雪原，天空是灰蒙蒙的，连太阳都躲在云层后，只肯漏下几缕微弱的光。

“前辈，我们没走错吧？”霍雨浩在心里问道，脚下的积雪没到了小腿，每一步都比在森林里费力得多。

林渊的声音在精神之海响起，带着几分笃定：“没错，再往前走三十里，就是极北之地的真正边界。那里的气温会更低，魂兽也会更密集。”

（还好有前辈指路，不然凭着我自己，怕是在荒原里绕到明年都找不到地方。）霍雨浩暗自庆幸，他连地图都没见过，更别说找这传说中的极北之地了。

天梦冰蚕的声音懒洋洋地插了进来：“放心，有哥在，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冰帝那丫头的巢穴。不过话说回来，小家伙你这步法挺不错啊，一天跑这么远，魂力还没见底。”

霍雨浩笑了笑，没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他能感觉到魂力确实消耗得比平时快，毕竟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维持体温本身就需要消耗能量，但『雷鸣千步』的精妙之处就在于省力，不然他也撑不到现在。

（得找个背风的地方歇歇脚，补充点魂力。）灵眸突然捕捉到左前方有一处低矮的冰丘，背对着风雪，（就去那里吧。）

他调整方向，朝着冰丘走去。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在这寂静的荒原里格外清晰。偶尔有几只通体雪白的野兔窜过，看到他便飞快地钻进雪洞，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这里的魂兽都这么机警吗？）霍雨浩暗自咋舌，（看来极北之地的危险，不止在于强大的魂兽，还有这恶劣的环境和无处不在的危机。）

林渊看着他谨慎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懂得观察环境，懂得保存体力，这半年的历练没白费。）他想起初次见到霍雨浩时，那孩子连说话都带着怯懦，如今却已能在这北疆荒原上独自前行，（成长得很快。）

霍雨浩终于走到冰丘后，背靠着冰冷的冰壁坐下，拿出怀里的鱼干啃了起来。鱼干带着淡淡的焦香，是母亲的味道，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妈现在应该在做针线活吧？）他咬了一口鱼干，（等我回去，就把极北之地的雪景告诉她，她肯定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风雪还在呼啸，冰丘后的小空间却仿佛成了一个温暖的角落。霍雨浩嚼着鱼干，默默运转《混沌长生经》，补充着消耗的魂力，目光望向荒原深处，那里，有他必须得到的机缘。

霍雨浩正盘膝坐在冰丘后运转《混沌长生经》，魂力裹挟着稀薄的天地元力在体内缓缓流转，试图抵御这彻骨的寒意。忽然，天梦冰蚕急促的声音在精神之海响起：“快！趴进雪里！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出声！”

（怎么了？）霍雨浩心里一惊，来不及细想，立刻依言扑倒在厚厚的积雪中。冰冷的雪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冻得他打了个寒颤，但他死死咬住嘴唇，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刚埋好身子，脚下的地面就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积雪簌簌落下，冰丘都在微微摇晃，低沉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好强的气息！）霍雨浩的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想催动精神探测一探究竟，魂力刚要涌向眉心，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按住。

“别碰！”林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这东西的精神力极强，你的探测会被它发现。”

霍雨浩硬生生收回魂力，屏住呼吸，只能透过雪层的缝隙，看到一道庞大的阴影从头顶掠过。那阴影遮天蔽日，连灰蒙蒙的天空都被挡住了大半。

震动和咆哮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林渊才松了口：“可以起来了。”

霍雨浩挣扎着从雪地里爬出来，浑身早已冻得麻木，头发和睫毛上都结了层白霜。他一边搓着冻僵的手脚，一边好奇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道雪白的巨影出现在不远处的雪原上。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猩猩，足有接近百丈高，浑身覆盖着雪白的毛发，每一根都像冰针般坚硬，双眼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正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荒原深处。

（这是……）霍雨浩瞪大了眼睛，被那巨兽的威压震慑得说不出话来。他能感觉到，这只猩猩的魂力波动比他见过的任何魂兽都要强大，仿佛一座移动的冰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

精神之海内，林渊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泰坦雪魔王，极北三大天王之一，二十万年魂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它。”

（极北三大天王？和天梦前辈说的冰帝一样厉害吗？）霍雨浩舔了舔冻得干裂的嘴唇，心里一阵后怕，（刚才要是被它发现，恐怕瞬间就被碾碎了。）

天梦冰蚕的声音也带着些微忌惮：“这老猩猩脾气暴躁得很，还好它没注意到我们。走吧，离它远点，别触霉头。”

霍雨浩点点头，看着泰坦雪魔王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冻得通红的手，心里对极北之地的危险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里果然不是星斗大森林能比的。）他攥紧拳头，（必须更加小心，不然别说找魂环了，能不能活

活着回去都难说。）

林渊看着他眼中的警惕，暗自点头。

（让他见识一下泰坦雪魔王也好，能让他更清楚自己的处境。极北之地卧虎藏龙，可不止冰帝一位强者。）他沉吟道，“往东南方向走，那里是冰碧蝎的活动范围，离泰坦雪魔王的领地远些。”

霍雨浩依言调整方向，再次运转起『雷鸣千步』，身影很快融入茫茫雪原。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更加谨慎，灵眸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敢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