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

霍雨浩告别和菜头，走出魂导器科技区时，天边已经染上了一层橘红。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得他松了松衣领，脚步轻快地往宿舍方向走。

脑子里还在回放着定装魂导器的纹路，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晶片的微凉触感。

（原来魂导器里藏着这么多门道，和菜头师兄讲的那些原理，好像和我的精神探测真的能对上……）他越想越觉得兴奋，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转过宿舍区的拐角，一道金色身影忽然撞入眼帘。

夕阳的光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及腰的金发像流淌的熔金，几缕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那双赤红色的眼眸在暮色中格外醒目，正静静地看着他。

是王秋儿。

霍雨浩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更没想到她似乎在等自己。

（她怎么会在这里？是特意等我的吗？）一丝紧张悄然爬上心头，他定了定神，脸上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朝着她走过去，开口时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秋儿，你……在这里等我吗？”

王秋儿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霍雨浩脸上，没有移开。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金色的发丝上，泛着温暖的光泽，那双赤曈里似乎也映进了几分霞光，少了平日里的冷冽，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柔和。

霍雨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

（她今天……好像不太一样。以前看别人的时候，眼神冷得像冰，怎么看我的时候，好像没那么凶了？）他心里有些纳闷，又隐隐有些欢喜。

王秋儿终于眨了眨眼，开口时声音也比平时低柔了些：“周老师找你，说了什么？”

她的语气算不上热络，却没有了往日的疏离，更像是在单纯地询问一件事。

霍雨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答道：“也没什么，就是问了问我的武魂和魂技，还带我去看了魂导器。”

他说着，注意到王秋儿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自己，那眼神里的柔和像是一层薄薄的纱，轻轻笼罩着，让他觉得很舒服。

（原来秋儿也不是一直都冷冰冰的啊。）霍雨浩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也更真切了些。

王秋儿听完，微微颔首，没再追问，只是站在那里，继续看着他，赤曈里的光芒愈发柔和了。

霍雨浩看着王秋儿柔和的眼神，心里那份拘谨渐渐散去，忽然想起自己背包里还藏着几尾新鲜的鱼——是下午路过湖边时顺手钓的。

他挠了挠头，带着点试探的笑意问：“秋儿，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吃烤鱼？我手艺还不错。”

王秋儿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那双红玉般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一下，像是被火星点亮的灯芯，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烤鱼……）

这个词刚钻进脑海，她的喉咙就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悄悄咽了口口水。舌尖仿佛瞬间泛起熟悉的香气——外焦里嫩的鱼肉，带着炭火的微焦，还有那恰到好处的调料香，一点一点渗透进肌理。

（三年前……在星斗大森林里，他也是这样烤的鱼。）那时她还是三眼金猊，蜷缩在草丛里，看着那个少年笨拙却认真地摆弄着篝火，鱼肉滋滋冒油的声音，和他偶尔哼起的不成调的小曲，成了那段日子里最温暖的记忆。

“……好。”王秋儿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尾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哑，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霍雨浩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们去湖边吧，那里方便生火。”

他转身要走，却发现王秋儿还站在原地，正望着远处的天际线，夕阳的光落在她侧脸，将那抹不易察觉的向往映得格外清晰。

（她好像……很喜欢烤鱼？）霍雨浩心里冒出这个念头，脚步也放慢了些，等着她跟上来。

湖边的风带着水汽，拂过脸颊时格外清爽。霍雨浩熟练地用树枝串起处理好的鱼，架在燃起的篝火上，火苗舔舐着鱼肉，很快烤出一层金黄的焦皮，滋滋作响的油花溅在火里，腾起阵阵诱人的香气。

王秋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双手抱着膝盖，赤曈一瞬不瞬地盯着烤鱼，鼻尖微微动着，像是被那香味勾住了魂。

霍雨浩翻面时，用树枝轻轻敲了敲鱼腹：“快好了，再撒点调料就成。”

他从背包里摸出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往鱼身上撒着粉末，动作专注又认真。火光映在他脸上，把那双深蓝色的眼眸衬得格外明亮。

王秋儿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发暖。

（和三年前比，他好像长高了不少，手艺也确实精进了……那时候烤的鱼偶尔会焦，现在却刚刚好。）

“喏，给你。”霍雨浩递过一串烤得最匀称的鱼。

王秋儿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她的耳尖悄悄泛起一层薄红，接过烤鱼低头咬了一口。

外酥里嫩，鱼肉的鲜和调料的香在嘴里炸开，比记忆里的味道还要好。她吃得认真，连嘴角沾了点粉末都没察觉。

霍雨浩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慢点吃，还有呢。”他伸手想去帮她擦掉嘴角的粉末，手伸到一半又顿住，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转而挠了挠自己的头。

王秋儿察觉到他的动作，抬眼看向他，赤曈里带着点疑惑，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自己抬手擦了擦嘴角，眼神却没移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篝火的噼啪声仿佛都慢了下来。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带着烤鱼的香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

（他刚才……是想帮我擦嘴吗？）王秋儿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咬着烤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霍雨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赶紧低下头去翻烤剩下的鱼，耳朵却悄悄红了。

（刚才怎么就想伸手了呢……幸好没碰到。）他心里有些慌乱，却又隐隐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夜色渐浓，篝火映着两人的身影，偶尔传来一两声低语，更多的时候是安静地分享着烤鱼，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一种悄然滋生的、连晚风都带不走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