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晚风里闪烁。霍雨浩和王秋儿并肩往宿舍走，脚下的石子被踩得咯吱响。
走了没多远，霍雨浩忽然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
（钱……又快没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下几枚沉甸甸的铜魂币，碰撞时发出细碎的响声。
在星斗镇的时候，靠卖烤鱼还能攒下些钱，母亲霍云儿送他来史莱克时，又塞给了他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说够他用一阵子。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入学时虽然免了学费，杂七杂八的费用却不少——校服费、教材费，还有魂导器基础课需要的材料钱，不知不觉就花得差不多了。
王秋儿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侧头看他：“怎么了？”
她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
霍雨浩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身上的钱快花完了。”
他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本来以为入学不用学费能省些钱，结果其他地方花得比想象中多。”
（说这些会不会太丢脸了？）他心里有点别扭，毕竟在女孩子面前说自己缺钱，总觉得不太自在。
王秋儿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开口：“你在星斗镇时，不是靠卖烤鱼赚钱吗？这里是史莱克学院，人更多，未必不行。”
霍雨浩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刚才满脑子都是钱快花光的焦虑，竟然把最擅长的事情给忘了。在星斗镇的时候，他的烤鱼可是很受欢迎的，常常不到傍晚就卖光了。
“秋儿，你说得对！”他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史莱克的学生来自各地，说不定真有人喜欢吃我烤的鱼呢！”
王秋儿看着他瞬间明朗的表情，赤曈里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这里的湖边鱼不少，材料不难找。”
“嗯！”霍雨浩用力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明天我就去试试，找个合适的地方摆摊，定价也不用太高，能赚些生活费就行。”
霍雨浩刚燃起的兴奋劲儿，像被泼了点冷水，瞬间降下去半截。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可是……我在星斗镇用的烤架和工具，来的时候没带来。”
（光顾着高兴了，把这茬忘了。）他有些懊恼地想，那套烤架是他好不容易买的，用了三年，火候掌握得刚刚好，现在凭空去哪找合适的工具？总不能烤鱼没有架子架吧。
王秋儿脚步没停，侧眼看他：“工具很难弄？”
她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却带着点追问的意思。
霍雨浩叹了口气：“也不是难弄，就是得重新做一套。铁架子、铁网，还有串鱼的树枝，都得找合适的材料才行。”他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枚铜魂币，“而且……买材料也得花钱。”
（刚解决一个问题，又冒出来一个。）他撇了撇嘴，感觉赚钱的路怎么这么多坎儿。
霍雨浩正琢磨着怎么敲铁板才不会伤到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点俏皮：“哎呀，这不是小师弟吗？听你们说烤架？”
他回头一看，只见唐雅蹦蹦跳跳地走过来，马尾辫在空中甩了甩，手里还拿着串糖葫芦，咬得嘎嘣响。
“唐雅学姐？”霍雨浩有些惊讶，“您怎么在这儿？”
唐雅指了指不远处的贝贝，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刚和贝贝师兄散完步，就听见你说缺烤架。这有什么难的？”她拍了拍胸脯，“我们唐门虽然人少，但做个烤架的本事还是有的！找几块铁板，让贝贝给你敲敲，保证比你原来的还好用！”
霍雨浩眼睛一亮，心里的难题像是被瞬间解开了，连忙拱手：“真的吗？那太谢谢唐雅学姐了！”
（太好了！有学姐帮忙，就不用去翻废料了！唐门的人手艺肯定靠谱。）他心里一阵轻松，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
唐雅摆了摆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霍雨浩刚才烤鱼的方向，咽了口口水：“谢什么，都是自己人。不过……”她拖长了调子，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等你烤出鱼来，可得先给我尝尝鲜啊。”
“小雅。”
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贝贝缓步走过来，无奈地看了唐雅一眼，对霍雨浩道：“别听她的，她就是馋你的烤鱼了。”
唐雅脸一红，嗔道：“贝贝你胡说什么！我这是乐于助人！”嘴上这么说，却偷偷往贝贝身后缩了缩，手里的糖葫芦都差点掉了。
霍雨浩看着两人互动，忍不住笑了：“没关系的学姐，等烤架做好了，我第一个请您和贝贝师兄吃。”
（唐雅学姐真可爱，和贝贝哥站在一起，感觉很般配呢。）他心里暗暗想着，忽然觉得史莱克学院的日子，好像比想象中更热闹些。
贝贝笑着点头：“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烤架的事交给我，明天给你送去。”
“多谢贝贝哥！”霍雨浩感激地说。
王秋儿站在一旁，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赤曈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
（有人帮忙也好，省得他笨手笨脚弄伤自己。）她心里这么想着，目光落在霍雨浩带着笑意的脸上，悄悄柔和了几分。
第二天下午，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霍雨浩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宿舍走，脑子里还在回想下午魂导器课上的公式，脚步慢悠悠的。
“霍！雨！浩！”
一声清脆又带着点中气的喊声从楼下传来，把霍雨浩的思绪猛地拽了回来。
他低头往下一看，唐雅正叉着腰站在宿舍楼下，手里还晃着个崭新的铁架子——正是昨天说的烤架。
（哎呀！）霍雨浩心里咯噔一下，拍了下脑门，瞬间想起了卖烤鱼的事。光顾着上课，竟然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
“来了来了！”他急急忙忙应着，转身就往宿舍楼里冲，拖鞋在走廊里踩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头发上的水珠都甩了出去。
（唐雅学姐都把烤架送来了，可不能让她等着。得赶紧拿上东西去湖边！）他心里火烧火燎的，推开宿舍门时都没顾得上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霍雨浩正要往里冲，脚步却猛地顿住，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
房间里，王秋儿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床边，身上的外衫已经褪到了腰间，露出光洁如玉的后背，线条流畅而优美。她似乎刚脱完最后一件衣服，正要去拿床上的干净衣物，听到门响，动作猛地一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霍雨浩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睛瞪得溜圆，脸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连耳根都在发烫。
（这……这是……）他下意识地想闭上眼睛，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法，怎么也动不了，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王秋儿猛地转过身，赤曈里瞬间布满了震惊和羞愤，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床上的被子挡在身前，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恼怒：“霍雨浩！你干什么！”
这一声喊像炸雷一样在霍雨浩耳边响起，他才猛地回过神，“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转过身，“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
（完了完了完了！我怎么这么冒失！）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双手捂着脸，指缝里都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刚才那惊鸿一瞥，像烙印一样刻在脑子里，让他心脏乱得不成样子。
门内传来王秋儿急促的穿衣声，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每一声都像小锤子敲在霍雨浩心上。
他站在门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秋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敲门……”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没说服力。
门内的窸窣声停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王秋儿冰冷得像结了霜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羞恼：“滚进来。”
霍雨浩心里一紧，磨磨蹭蹭地推开门，低着头不敢看她，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怎么办怎么办？她肯定气死了……早知道敲门了，我这脑子！）他恨不得给自己两拳，脸颊还在发烫，刚才那画面总在眼前晃。
王秋儿已经穿好了衣服，金色长发有些凌乱，赤曈里却像是淬了冰，死死盯着他：“霍雨浩，你就这么进别人房间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霍雨浩连忙鞠躬：“对不起秋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唐雅学姐在楼下叫我，我一着急就……”
“着急就能不敲门？”王秋儿打断他，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没平复下来。她活了这么久，从未被人这样撞见，那种羞耻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家伙……真是气死我了！）她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可看到霍雨浩那副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又莫名消了点。
霍雨浩抬起头，眼眶都红了，满是愧疚：“我错了秋儿，你怎么罚我都行，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这副样子，倒让王秋儿愣住了。她本以为他会辩解几句，没想到是这样一副模样。
（他……好像是真的很愧疚？）王秋儿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和慌乱的眼神，心里的羞恼渐渐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取代，脸颊又悄悄热了起来。
她别过头，声音闷闷的：“下不为例。”
霍雨浩愣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你原谅我了？”
王秋儿没看他，只是指了指门口：“不是要去烤鱼吗？唐雅还在楼下等着。”
“哦哦！对！”霍雨浩这才想起正事，连忙点头，转身就要走，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声音低低的，“那……我先下去了，你……你慢慢来。”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宿舍，心脏还在“咚咚”狂跳。
王秋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缓缓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真是……丢死人了。）她心里嗔怪着，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像是在回味刚才那瞬间的慌乱，又像是在想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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