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部。部长办公室。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留下壁炉里跳跃的火焰,将福吉肥胖的身影投射在镶嵌着金线的昂贵壁纸上,扭曲而庞大。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的浓烈气味和一种陈腐的、属于旧日权力的甜腻感。
皮尔斯·辛克尼斯微微躬着身,站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难以掩饰的亢奋。他刚刚汇报完对亚瑟·韦斯莱的指控程序启动,以及对马尔福庄园的成功查封和卢修斯的“协助调查”。
“干得不错,皮尔斯。”福吉的声音带着一种餍足的慵懒,他肥胖的手指捻着雪茄,喷出一口浓烟,“亚瑟·韦斯莱……哼,那个总爱唱反调、满口‘麻瓜权益’的家伙,早就该收拾了。至于马尔福家……”他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墙头草的报应罢了。卢修斯那个老滑头,这次看他还能怎么滑出去。”
“感谢部长的信任。”辛克尼斯谦卑地低头,眼中却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这只是开始。波特那个小崽子,仗着‘救世主’的名头,勾结马尔福余孽,利用非法渠道经营,煽动种族对立,证据确凿!查封令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
“不急。”福吉慢悠悠地打断他,肥胖的身体在宽大的扶手椅里挪动了一下,发出皮革摩擦的声响。他浑浊的小眼睛透过雪茄的烟雾,看向辛克尼斯,带着一种老狐狸般的算计,“波特小子现在就是只被逼急了的兔子,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废墟上蹦跶。让他们跳。跳得越高,摔得越惨。舆论在我们手里,《预言家日报》会让他们成为‘破坏稳定、勾结黑暗’的全民公敌。等他们的罪名被彻底钉死,再动手也不迟。到时候……”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就是名正言顺的‘平叛’了。你的威望,也将达到顶峰。”
辛克尼斯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但立刻被完美的顺从掩盖:“部长高瞻远瞩。只是……波特身边那个泥巴种格兰杰,还有韦斯莱家的小崽子,加上金斯莱那帮老牌凤凰社余孽……他们聚在一起,恐怕……”
“一群丧家之犬,能翻起什么浪?”福吉不屑地哼了一声,将雪茄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金斯莱?一个自以为是的傲罗头子,没了职位,他什么都不是。至于波特……”他浑浊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混杂着嫉妒和忌惮的光芒,“他最大的依仗,不过是他那个死鬼老爹留下来的一点魔药小聪明和那道该死的疤!现在疤不管用了,魔药作坊也快完了,他还能靠什么?靠他在废墟上喊几句口号?”
他肥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真正需要担心的,不是那些明面上的杂音。”他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阴森,“是那些藏在暗处的……古老的、不安分的力量。那些妖精……那些马人……还有那些在战争中蛰伏起来、随时可能被煽动的黑暗生物……波特小子和他们搅在一起,这才是最大的隐患。尤其是……”福吉的目光变得极其锐利,如同淬毒的针,“他居然能徒手抓住妖精长老的权杖而不死?那道疤……真的只是摆设吗?”
辛克尼斯的呼吸微微一滞。古灵阁门前那诡异的一幕,也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所以,”福吉的身体微微前倾,壁炉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显得格外阴鸷,“让他们蹦跶。让他们去联络那些黑暗生物。等他们彻底和那些‘非人类’绑在一起的时候……”他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个残酷而冰冷的笑容,“就是我们举起‘净化’旗帜,将他们连同那些低贱的种族一起,彻底碾碎的时候!届时,魔法界将迎来一个崭新的、纯净的、完全由巫师掌控的‘黄金时代’!而开启这个时代的钥匙……”
福吉的目光落在辛克尼斯身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嘉许和不容置疑的暗示:“皮尔斯,你知道该怎么做。盯紧他们。尤其是波特和那些‘非人类’的接触。必要的时候……可以给那些马人或者妖精一点‘小小的刺激’,让他们先动起来。只要他们先动手,‘平叛’就名正言顺了。至于波特……”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寒光,“他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他是最好的祭旗者,也是引出那些古老麻烦的绝佳诱饵。他改良魔药的天赋?哼,等尘埃落定,那点小聪明自然会有……更合适的人来接手。”
辛克尼斯的心脏因为兴奋而狂跳起来!他听懂了福吉的暗示。彻底清洗!将所有反对者连同那些“低贱种族”一起铲除!而他辛克尼斯,将成为这场伟大“净化”的执行者,成为新秩序的奠基人!波特?不过是一块垫脚石,一个待收割的果实!
“我明白了,部长!”辛克尼斯挺直腰板,眼中燃烧着狂热的野心和冰冷的杀意,“我会让他们……自己跳进坟墓里!”他优雅地躬身行礼,转身离开部长办公室,步伐带着一种即将攫取无上权力的轻快。
厚重的橡木门在辛克尼斯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魔法部走廊的喧嚣。福吉独自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壁炉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巨大而扭曲,投满了整面墙壁。他肥胖的手指再次捻起一根新的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端,深深嗅着那浓郁的、象征着权力与腐朽的烟草气息。
浑浊的小眼睛望向窗外——虽然被厚重的窗帘阻挡,但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隔,落在了遥远戈德里克山谷那片燃烧着反抗之火的废墟之上,落在了那个被他视为祭品和诱饵的黑发青年身上。
“黄金时代……”福吉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贪婪的弧度。他缓缓拉开办公桌最下方一个被施加了重重保护魔法的抽屉。抽屉里没有文件,没有金加隆,只有一个用古老黑色龙皮包裹的、散发着不祥寒气的狭长金属盒。盒盖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个深深的、如同被某种利器凿刻出的闪电形凹痕。
福吉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颤抖,轻轻抚摸着那个闪电凹痕,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源自黑暗深处的冰冷悸动。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如同恶魔的低语,在空旷而奢华的办公室里回荡:
“快了……就快了……当最后的障碍被清除,当旧世界的残渣被彻底焚烧……‘那个东西’……终将指引我们……开启真正的永恒秩序……” 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在他痴迷而狂热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如同地狱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