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似的冲到白玲的公寓，门没敲就直接撞了进去。白玲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看到他红着眼眶冲进来，吓得面膜都掉了。
“是你！是不是你把底价泄露给张总的？！”江屹掐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白玲疼得尖叫：“你疯了？我没有！我就是把你给我的资料发给了助理！”
“资料？什么资料？”江屹的声音发颤。
“就是你U盘里的文件啊！你让我拷贝给助理的！”白玲哭着喊，“江屹你别冤枉我！是林晚意！肯定是她搞的鬼！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江屹猛地松开手，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晚意？她连电脑都不太会用，怎么可能搞这些？白玲，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公司！”
他指着门口，声音嘶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白玲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哭着收拾东西跑了。她跑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林晚意派来的人——那人手里拿着相机，拍下了她狼狈逃窜的样子。
照片很快传到了林晚意手里。她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照片上白玲哭花的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是凉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第一步，成了。
江屹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他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头发乱得像鸡窝，眼底布满血丝，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林晚意坐在沙发上等他，客厅的灯亮着，桌上放着温好的醒酒汤。“回来了？”她起身走过去，想帮他脱外套。
江屹却猛地推开她，声音里带着崩溃：“是不是你？晚意，是不是你搞的鬼？”
林晚意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她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委屈和不解：“江屹，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害你？公司是我们一起拼出来的，我怎么可能……”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这些天我看着你着急，我比谁都难受。我去找过张总，求他高抬贵手，可他根本不见我。我甚至想把这房子卖了，帮你周转，你怎么能怀疑我？”
江屹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的怀疑瞬间被愧疚取代。是啊，晚意陪他从出租屋走到现在，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害他？是他疯了，是他被公司的事逼糊涂了。
“晚意，对不起，是我错了。”他上前抱住她，声音哽咽，“我不该怀疑你，不该……”
林晚意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慌乱的心跳，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得像在安抚一个孩子：“没事，我知道你压力大。没关系，公司没了我们可以再建，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可她心里清楚，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比如江屹的骄傲，比如他们之间那点仅存的温情，比如她对他最后一丝残存的爱意。
第二天，屹盛集团破产清算的消息登了报。报纸上配着江屹走出公司的照片，他低着头，背影落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赵桂芬看到报纸时，正在白玲家给她炖鸡汤。她手里的汤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鸡汤洒了一地，滚烫的油溅在她脚上，她却浑然不觉。
“江屹……公司没了？”她喃喃自语，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白玲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赵桂芬倒在地上，吓得尖叫起来。她下意识地想打电话给江屹，可手指在拨号键上顿了顿，最终还是删掉了号码——江屹现在自身难保，她可不想被拖累。
她找了个借口，说“去叫救护车”，然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偷偷跑了。她甚至没给赵桂芬盖件衣服，任由老太太躺在冰冷的地上。
林晚意是接到邻居的电话才知道赵桂芬晕倒的。她赶到白玲家时，赵桂芬还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妈！”林晚意冲过去，跪在地上把赵桂芬抱起来，声音都在抖，“您醒醒！别吓我！”
她掏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手机没电了。她没犹豫，背起赵桂芬就往外跑。老太太不算轻，压得她肩膀生疼，可她不敢停，一步一步，把赵桂芬背下了楼，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她跑前跑后地缴费、办手续，额头上的汗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又冷又黏。医生说赵桂芬是突发性脑溢血，需要立刻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林晚意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手都在抖。她看着“家属签字”那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江屹现在联系不上，她是唯一能为赵桂芬做主的人。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林晚意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从天亮等到天黑。她没吃东西，也没喝水，只是盯着手术室的灯，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江屹找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刚结束。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赵桂芬还没醒，需要在ICU观察几天。
他看到坐在长椅上的林晚意，她的衣服上沾着赵桂芬的呕吐物，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整个人瘦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晚意……”江屹走过去，声音嘶哑。
林晚意抬起头，看到他，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江屹，妈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扑进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江屹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里的愧疚和感激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在他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是这个女人陪在他身边，替他照顾母亲，替他撑起一片天。
“晚意，谢谢你。”他抱着她，声音哽咽，“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再也不辜负你。”
林晚意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承诺，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好好对她？
太晚了。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好好对她”。
她要的，是让他和赵桂芬，都尝尝她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尝尝尝从云端跌进地狱的滋味。
而现在，这出戏，才刚刚演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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