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二十三年冬，东宫。
萧景明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里衣。窗外风雪呼啸，他却仿佛仍能听见梦中父皇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明儿快走"。
"殿下，您醒了？"崔琰手持烛台匆匆进来，这位东宫首席谋士面容憔悴，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什么时辰了？"萧景明揉了揉太阳穴。
"寅时三刻。"崔琰放下烛台，声音压得极低，"秦岳刚传来消息，陛下...怕是撑不过今日了。"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萧景明棱角分明的脸庞半明半暗。二十八岁的太子殿下剑眉星目，此刻却笼罩着一层阴霾。
"李肃那边有什么动静？"
崔琰摇头："表面风平浪静，但京畿大营昨夜突然换防，全是李肃的人。"
萧景明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三日前父皇突然中风昏迷，他这个监国太子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尤其是他那野心勃勃的二弟萧景恒。
"传秦岳。"
不多时，东宫侍卫统领秦岳大步入内。这位三十出头的武将铠甲未卸，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响。
"殿下，东宫已被监视。"秦岳单膝跪地，声音沉肃，"二皇子的人马暗中包围了各处出口，只等..."
"只等父皇驾崩，好给我扣个谋反的罪名。"萧景明接过话头，眼中寒光闪烁，"崔先生，我们的人安排得如何？"
崔琰从袖中取出一张绢布，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京城各处要道："按殿下吩咐，已在城南密道安排二十死士接应。一旦有变，可护送殿下出城。"
萧景明凝视着地图，突然问道："谢晋将军可有回信？"
"尚无。"崔琰眉头紧锁，"边关路远，信使往返至少半月。"
萧景明不再言语，起身走到窗前。风雪中，东宫那株百年银杏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像极了这摇摇欲坠的王朝气象。
正沉思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九下，天子驾崩！
三人同时变色。萧景明一把抓起挂在墙上的龙渊剑，这是父皇亲赐的佩剑，剑身三尺三寸，出鞘如龙吟。
"来不及了。"萧景明声音出奇地冷静，"秦岳，带崔先生从密道走，按计划行事。"
"殿下！"秦岳急道，"属下誓死护卫您周全！"
萧景明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交给崔琰："去找谢晋，告诉他，若我遭遇不测，请他保大周江山不落奸人之手。"
话音未落，东宫外已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萧景明拔剑出鞘，寒光映照下，他的眼神锐利如鹰："走！"
崔琰还想说什么，被秦岳一把拉住："殿下保重！"两人迅速退入内室，消失在地道入口。
萧景明整了整衣冠，昂首阔步走向正殿。殿门被粗暴地撞开，一队禁军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二皇子萧景恒。
萧景恒一身素服，面容悲戚，眼中却闪烁着志得意满的光芒："皇兄，父皇驾崩，遗诏在此，请接旨吧。"
萧景明冷笑："父皇口不能言，何来遗诏？"
"皇兄这是质疑先帝遗命？"萧景恒故作惊讶，展开一卷黄绢，"先帝遗诏，废太子萧景明，立二皇子萧景恒为新君。皇兄，你被废了！"
萧景明看都不看那所谓的遗诏："萧景恒，你我心知肚明，这诏书是假的。"
"真假不重要。"萧景恒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重要的是，京畿大营五万精锐已在我掌控之中，禁军统领是我岳父，而你..."他环顾四周，"只有几个侍卫罢了。"
萧景明握紧龙渊剑："弑父篡位，你不怕遭天谴？"
"弑父？"萧景恒大笑，"父皇是病逝，太医院有记录。至于你..."他脸色突然一沉，"意图谋反，已被就地正法！"
随着他一声令下，禁军刀剑出鞘，向萧景明逼来。
萧景明早有准备，龙渊剑如银龙出海，瞬间刺穿两名禁军咽喉。他且战且退，向后花园方向移动——那里有条密道可通城外。
眼看就要到达花园，斜刺里突然杀出一队弓箭手，箭如雨下！萧景明肩头中箭，鲜血瞬间染红杏黄色太子常服。
"皇兄，别挣扎了。"萧景恒站在远处，好整以暇地整理袖口，"你的人都死了，崔琰和秦岳也逃不掉。"
萧景明咬牙拔出肩头箭矢，正要拼死一搏，突然听见一声暴喝："殿下快走！"
只见秦岳不知从何处杀出，带着十余名死士冲入敌阵，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秦岳！"萧景明又惊又喜。
"密道已开，崔先生在等您！"秦岳浑身是血，仍奋力厮杀，"属下断后！"
萧景明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转身冲向花园假山。身后传来秦岳的怒吼和刀剑相击的声音，然后是"噗"的利刃入肉声...
假山后，崔琰焦急等待。见萧景明浑身是血地跑来，连忙扶住他："殿下受伤了？"
"无碍。"萧景明喘息着，"秦岳他..."
崔琰面色一黯，迅速打开密道入口："先离开这里！"
两人钻入阴暗潮湿的密道，身后传来追兵的喊杀声。密道尽头是城外一处废弃的窑厂，崔琰事先准备的马匹就藏在那里。
上马前，萧景明最后看了一眼皇城方向。风雪中，东宫燃起熊熊大火，那株百年银杏在火光中轰然倒塌...
#第二章 潜龙在渊
三个月后，北境雁门关。
萧景明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北境的春天来得晚，三月底了，山巅仍有积雪。
"殿下，风大。"一件狐裘披上他的肩膀。萧景明回头，看见谢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这位镇北大将军已年过五旬，鬓角全白，但腰背依然挺直如松。
"谢将军，有消息了吗？"萧景明紧了紧狐裘。这三个月的逃亡生涯让他消瘦不少，但眼神更加锐利。
谢晋摇头："京城封锁严密，我们的人很难打探。不过..."他压低声音，"景和帝——萧景恒已正式登基，改元'景和'，并悬赏十万金取您首级。"
萧景明冷笑："好一个'景和'，好一个兄友弟恭。"
那日逃出京城后，他与崔琰昼伏夜行，历经千辛万苦才到达雁门关。谢晋态度暧昧，既没有明确表示效忠，也没有将他们交出去，只是安排萧景明以"谢明"的身份在军中栖身。
"殿下，有件事您应该知道。"谢晋犹豫片刻，"萧景恒与北狄有联系。"
萧景明瞳孔一缩："通敌卖国？"
"不止。"谢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狄王写给萧景恒的密信抄本，承诺若割让燕云十六州，便助他稳固皇位。"
萧景明接过信笺，手指微微发抖。燕云十六州是中原屏障，若割让给狄人，大周北境将永无宁日！
"谢将军，边军二十万将士，能听您调遣的有多少？"
谢晋苦笑："殿下，边军虽忠于朝廷，但若无确凿证据证明萧景恒篡位，他们不会轻易造反。"
"那我们就去找证据。"萧景明目光如炬，"崔琰呢？"
"崔先生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联络旧部。"
正说着，崔琰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年轻人。那人见到萧景明，立刻跪地行礼："潜龙卫陈澜，参见主公！"
"潜龙卫？"萧景明疑惑地看向崔琰。
崔琰解释道："这是谢将军暗中培养的死士，都是阵亡将士的遗孤，对朝廷忠心耿耿。陈澜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
陈澜抬头，露出一张尚带稚气的脸，但眼神坚定如铁："主公，属下愿为您赴汤蹈火！"
萧景明扶起他："你多大了？"
"十七。"
萧景明心中一酸。十七岁，本该是读书习武的年纪，却要卷入这场权力厮杀...
"主公不必担忧。"陈澜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属下五岁那年，狄人袭边，是谢将军从尸堆里救出我。这条命早就是为国效死的。"
谢晋拍拍陈澜的肩膀："这孩子机灵，已经混入京城打探过消息。萧景恒派了钦差来边关，明为犒军，实为查访殿下下落。"
"什么时候到？"
"三日后。"
萧景明沉思片刻，突然道："我要见他。"
"太危险了！"崔琰和谢晋异口同声。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萧景明嘴角微扬，"就说我是您的远房侄儿，来边关历练的。"
当夜，萧景明在房中擦拭龙渊剑，忽听窗外有轻微响动。他立刻吹灭蜡烛，持剑隐在门后。
"主公，是我。"陈澜的声音。
萧景明开门放他进来。陈澜低声道："属下在城中发现一个可疑女子，自称医女，但武功极高，似乎在打探您的消息。"
"医女？"萧景明皱眉，"带我去看看。"
两人悄悄来到城中一处偏僻的小院。透过窗缝，萧景明看见一个素衣女子正在整理药材。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清冷气质。
正当萧景明观察时，女子突然转头，目光如电射向窗户："何人窥探？"
陈澜拉着萧景明急退，但那女子已破窗而出，手中三枚银针疾射而来！萧景明挥剑格挡，银针"叮叮叮"全被击落。
女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拔出一柄软剑，剑尖直指萧景明咽喉："说！谁派你们来的？"
萧景明不答反问："姑娘又是何人？为何打探谢明消息？"
女子冷笑："装什么糊涂？陆明修派你来灭口的？"
陆明修？萧景明一愣，那是当朝宰相，萧景恒的心腹。这女子与他有何恩怨？
正僵持间，崔琰和谢晋带人赶到。女子见势不妙，甩出一颗烟雾弹，等烟雾散去，人已不见踪影。
"好俊的轻功。"谢晋赞叹，"此女不简单。"
崔琰却若有所思："陆明修...我听闻三年前他原配夫人沈氏被诬通奸，满门抄斩。据说沈家小姐精通医术..."
萧景明心头一动："查查这女子的来历。"
三日后，钦差大臣郑怀德抵达雁门关。萧景明扮作谢晋的侄儿，站在迎接队伍中。
郑怀德四十出头，圆脸细眼，活像一只笑面虎。他亲切地与谢晋寒暄，目光却不断在人群中扫视。
"这位是？"郑怀德注意到萧景明。
谢晋从容介绍："这是下官远房侄儿谢明，来边关历练的。"
郑怀德走近几步，几乎贴着萧景明站定："好一个俊朗少年。可曾去过京城？"
萧景明低头，掩饰眼中的寒光："回大人话，小人家在江南，从未去过京师。"
"江南好啊。"郑怀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向谢晋，"谢将军，本官奉旨犒赏边军，顺便..."他压低声音，"查访前朝余孽。"
宴席上，郑怀德高谈阔论，讲述京城新气象，将萧景明描述成"谋逆篡位"的罪人。萧景明坐在末席，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颠倒黑白的言论。
酒过三巡，郑怀德突然问道："谢将军，听闻你府上近日收留了一位受伤的将军？"
萧景明心头一紧——他们在查秦岳！难道秦岳没死？
谢晋面不改色："确有此事。是边关副将马成，剿匪时中了埋伏，正在后堂养伤。"
郑怀德坚持要见，谢晋只好带他去后堂。床榻上躺着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昏迷不醒。郑怀德伸手想揭绷带，被随行军医阻止。
回到宴席，郑怀德又问："谢将军，听闻你有一支亲兵，叫'潜龙卫'？"
厅内气氛骤然紧张。萧景明看见谢晋的手指在桌下微微蜷缩。
"大人听错了吧。"谢晋笑道，"是'铁骑卫'，因铠甲上铸龙纹而得名。"
郑怀德将信将疑，最终无功而返。
钦差走后，萧景明立刻询问那伤者是谁。谢晋带他来到密室，揭开那人脸上绷带——赫然是秦岳！
"秦统领！"萧景明又惊又喜。
秦岳虚弱地睁开眼，挣扎着要起身："殿下...属下无能..."
萧景明按住他："活着就好。"
原来那日秦岳身中数十刀，被扔到乱葬岗等死，恰被谢晋派去京城的探子所救，秘密送来北境。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秦岳气息微弱，"陆明修与萧景恒密谋割让燕云十六州给狄人，换取狄人出兵牵制边军..."
萧景明与谢晋对视一眼，这与他们掌握的情报吻合。
"还有..."秦岳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布条，"这是...沈家小姐...给您的..."
萧景明展开布条，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苏宛在雁门，可信。"
"苏宛？"萧景明猛然想起那夜的神秘医女，"是她！"
#第三章 双面棋局
萧景明在城西药铺找到了苏宛。
这次他没有暗中窥探，而是直接推门而入。苏宛正在碾药，头也不抬："今日不接诊。"
"沈姑娘别来无恙。"萧景明轻声道。
药碾"当啷"落地。苏宛缓缓抬头，眼中杀意凛然："你是谁？"
"萧景明。"
苏宛瞳孔一缩，随即冷笑："太子殿下早已遇害，你是何人，敢冒充天潢贵胄？"
萧景明取出龙渊剑："此剑乃父皇亲赐，天下仅此一把。"
苏宛盯着宝剑看了良久，突然跪地行礼："民女苏宛，参见太子殿下。"
萧景明扶起她："沈姑娘请起。你...真是沈知意？"
苏宛——现在该叫沈知意了——摇头："沈知意已死，活下来的是苏宛。"她简单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三年前被诬通奸，全家遇害，她被灌下毒药抛尸乱葬岗，幸被游历江湖的药王谷主所救。
"药王谷？"萧景明惊讶道，"虞九霄？"
"殿下认识谷主？"
萧景明点头："幼时随父皇巡幸江南，曾得他医治。"他顿了顿，"沈...苏姑娘为何来雁门关？"
苏宛眼中恨意滔天："陆明修与萧景恒是一丘之貉。听闻殿下可能在此，特来相助。"
原来苏宛在药王谷学得一身医术毒术，出谷后一直在追查陆明修和萧景恒的罪证。她偶然救下一个从京城逃出的沈家旧仆，得知秦岳可能还活着，便一路追查至雁门关。
"殿下，陆明修不仅勾结萧景恒谋朝篡位，还私通北狄。"苏宛从药柜暗格取出一封信，"这是我从他心腹身上搜出的密信。"
萧景明展开信笺，上面详细记载了陆明修与狄王的秘密协议：狄人出兵牵制边军，助萧景恒稳固皇位，换取燕云十六州。
"畜生！"萧景明一拳砸在桌上，"为了一己私欲，竟要出卖国土！"
"不止如此。"苏宛冷笑，"陆明修还计划在割地后，借狄人之手除掉萧景恒，自己登基。"
萧景明倒吸一口冷气。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殿下，单凭边军难以对抗萧景恒和狄人联军。"苏宛认真道，"我们需要更多盟友。"
萧景明沉思片刻："崔琰已南下联络江南旧部。至于朝中...若能拿到陆明修通敌的铁证，或可策反部分大臣。"
"我可以帮忙。"苏宛主动请缨，"药王谷在京城有暗线。"
两人正商议间，陈澜匆匆跑来："主公！钦差去而复返，带了大批人马包围将军府，说要搜捕前朝余孽！"
萧景明脸色一变："谢晋有危险！"
三人急忙赶往将军府，远远就看见府邸被官兵团团围住。郑怀德站在大门外，趾高气扬地宣读圣旨："...谢晋窝藏叛逆，罪同谋反，即刻锁拿进京问罪！"
谢晋被五花大绑押出来，面色铁青却一言不发。萧景明握紧龙渊剑就要冲上去，被苏宛一把拉住："殿下不可！这是陷阱！"
果然，四周屋顶上埋伏着数十弓箭手，箭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萧景明咬牙看着谢晋被押上囚车，心中怒火中烧。
"主公，怎么办？"陈澜急问。
萧景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救谢晋，再图后计。苏姑娘，你有什么办法？"
苏宛沉吟道："我在郑怀德的茶里下了'三日醉'，明早才会发作。届时他可带我们找到谢将军。"
当夜，三人潜伏在驿馆外。子时刚过，郑怀德果然带着亲信悄悄离开驿馆，向城外疾驰。
"跟上！"萧景明低声道。
一行人尾随至城外十里处的一座废弃寺庙。郑怀德下马进殿，里面点着火把，谢晋被绑在柱子上，遍体鳞伤。
"谢晋，最后问你一次，萧景明在哪？"郑怀德厉声问。
谢晋吐出一口血水："不知道。"
郑怀德狞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他女儿带上来！"
后殿拖出一个五花大绑的少女，正是谢晋的独女谢云瑶！谢晋终于变了脸色："郑怀德！祸不及家人！"
"说不说？"郑怀德拔出匕首抵在谢云瑶脖子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郑怀德手腕！匕首落地，郑怀德惨叫着后退。
"杀！"萧景明一声令下，陈澜带着潜龙卫从四面八方杀出。
混战中，郑怀德趁乱想逃，被苏宛一枚银针射中后颈，顿时瘫软在地。萧景明一剑砍断谢晋的绳索，老将军立刻扑向女儿。
"云瑶！你没事吧？"
谢云瑶摇头，扑进父亲怀里痛哭。萧景明环顾四周，郑怀德带来的官兵已全部伏诛。
"殿下，怎么处置他？"陈澜押来郑怀德。
萧景明冷冷看着这个笑面虎："郑大人，现在该我问你了。萧景恒和陆明修的计划是什么？"
郑怀德面如土色："我...我不知道..."
苏宛取出一颗药丸："这是'蚀骨丹'，服下后浑身骨骼会慢慢溶解，痛不欲生..."
"我说！我说！"郑怀德崩溃大叫，"陛下...不，萧景恒已与狄王约定，下月十五狄人进攻雁门关，届时边军主力北上，陆相就会发动政变，逼萧景恒退位..."
"果然如此。"萧景明冷笑，"谢将军，看来我们要提前行动了。"
谢晋点头："边军随时听候殿下调遣。"
萧景明看向京城方向，眼中燃起熊熊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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