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场余烬未冷,灰烬像黑雪落在林羡肩头。
她攥着那张刻着“X”的房卡,指尖被烫得发红,却感觉不到疼。
06:15,消防车的水柱冲进废弃影棚,蒸汽升腾,把清晨的天幕染成浑浊的灰。
林羡后退两步,鸭舌帽的焦黑残骸滚到她脚边——
帽檐内侧那行残字“Project X—Final Cut”被烧得只剩“X F C”三个字母,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她弯腰拾起残片,灰烬簌簌落下,露出夹在里层的一枚微型芯片。
芯片背面,印着比蚂蚁还小的编号:0-00-01。
林羡心头一跳——这是剧组从未对外公开的“零号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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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0,临时安全屋。
顾栖迟把芯片插入加密平板,屏幕跳出密码框:
【请输入启动口令:X】
林羡抬手,在键盘上敲下字母。
文件解锁,出现一段音频波形图。
点击播放——
沙沙电流里,程雪艇的声音清晰响起:
“零号实验,第一次测试,目标:声带麻痹,剂量0.3克磷酸盐,结果——失声二十四小时,无后遗症。”
紧接着,是许妍的笑声:“很好,决赛那天就用这个。”
音频戛然而止,留下一片死寂。
顾栖迟抬眼,声音低哑:“五年前,她们拿你当对照组。”
林羡攥紧桌沿,指节泛白:“今晚十点,有人会给我最后的剧本,我要让这场戏反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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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0,霁野仓库。
顾栖迟调出横店地下管网图,红线标注出一条废弃的排水通道,直通明清宫苑西门。
“十点,我们从这里进去,避开所有监控。”
林羡把潜水服换成黑色工装,腰间别着微型干扰器。
仓库角落,摆着一只崭新的保温桶——
桶盖没合,里面空无一物,只贴着一张便利贴:
【今晚,你才是导演。】
顾栖迟把桶倒扣,桶底粘着一把钥匙,钥匙柄刻着“0-00-02”。
“这是零号档案的实体钥匙,能打开真正的剪辑室。”
林羡把钥匙收进贴胸口袋,像收下一枚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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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西门暗渠。
排水通道狭仄,水声轰鸣,像巨兽的喘息。
林羡打头,顾栖迟殿后,两人匍匐前进,头顶是冰凉的混凝土。
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钥匙插入,锁簧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门后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剪辑室,墙壁贴满五年前的海报与照片。
正中央,一台老式剪辑机嗡嗡运转,胶片盘缓缓转动,像一条吐信的蛇。
屏幕上,定格着最后一帧——
林羡的脸被放大到失真,嘴角血迹未干,背景是燃烧的冰湖。
胶片盘旁,摆着一张空白通告单,标题栏只写了一个字:
【终】
林羡拿起钢笔,在空白处写下:
【终章,由活人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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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倒计时开始。
剪辑机突然加速,胶片疯狂倒带,画面里五年前的自己一帧帧倒退。
屏幕右下角跳出一行红字:
【00:59:59】
顾栖迟按住暂停键,却发现按钮失灵。
林羡抬头,看见剪辑室的天花板上,缓缓降下一架小型投影仪。
光束打在白墙上,出现一张新的合影——
程雪艇、许妍、以及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背景是横店老宾馆。
男人的脸被打了马赛克,却在最后一秒自动解码——
鸭舌帽下,是一张与顾栖迟七分相似的脸。
林羡猛地转头,顾栖迟的瞳孔骤缩,唇色瞬间褪尽。
投影仪发出“滴”的一声,倒计时归零。
屏幕黑屏,只剩一行白字:
【真正的导演,从来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