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宝亲王府的红墙,汀兰院就已热闹起来。阿箬穿着一身新制的石榴红撒花旗装,头上簪着弘历赏的赤金点翠簪,正坐在梳妆台前,由贴身丫鬟惢心为她梳理长发。惢心捧着一把象牙梳,动作轻柔,眼里满是恭敬。
“惢心,你说我今日这身衣裳,配这支簪子好看吗?”阿箬对着铜镜,左右打量着自己,语气里满是得意。汀兰院虽比不上凝香院精致,却也远比冷香院强上百倍,院里种着几株兰花,窗明几净,桌椅都是新打的,连炭火都是上好的,再也不用受冻挨饿。
“格格穿这身衣裳,戴这支簪子,好看极了。”惢心笑着回话,手里的梳子不停,“王爷待格格这般好,往后格格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阿箬嘴角的笑意更浓,手指摩挲着发间的簪子,突然想起了冷香院里的如懿。
“惢心,”阿箬突然开口,“去把我昨日得的那盒胭脂拿过来,再备顶软轿,咱们去冷香院走走。”
惢心愣了一下,有些犹豫:“格格,冷香院那位……毕竟是侧福晋,咱们去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阿箬脸色一沉,“我如今是王爷的侍妾格格,也是王府的主子,去看看从前的旧主,难道还不合规矩?再说,我跟她主仆一场,如今我得宠了,也该让她沾沾我的光。”
惢心见她执意要去,不敢再多说,连忙取来胭脂,又出去吩咐下人备轿。阿箬对着铜镜,仔细涂上胭脂,看着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心里越发得意。
软轿很快备妥,阿箬在惢心的搀扶下坐上轿,一路往冷香院而去。路过凝香院时,她特意掀开轿帘看了一眼——院里静悄悄的,想必林柔和璟妍还在歇息。阿箬撇了撇嘴,心里暗忖:林柔不过是生了个格格,才得王爷宠爱,等自己站稳脚跟,定要把她比下去。
冷香院依旧是一派荒芜景象,院门虚掩着,院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连个守门的下人都没有。阿箬下了轿,故意踩着杂草,发出“咔嚓”的声响,径直往屋里走去。
屋里,如懿刚从冰冷的炕上爬起来,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阿箬的脚步声传来时,她还以为是阿箬回来了,连忙迎上去,眼里满是期待:“阿箬,你可算回来了!是不是王爷有消息了?他是不是要接我回去了?”
可当她看清阿箬的模样时,所有的期待都僵在了脸上。阿箬穿着光鲜的旗装,戴着精致的簪子,容光焕发,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丫鬟模样?如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噘着嘴道:“你穿成这样做什么?这身衣裳和簪子,哪里来的?是不是偷我的东西?”
“偷你的东西?”阿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如懿侧福晋,您如今怎么连眼神都不好了?这身衣裳是王爷赏我的,这支簪子也是王爷送我的,跟您可没半点关系。”
她顿了顿,故意凑近如懿,声音带着几分炫耀:“忘了告诉您,我如今已是王爷的侍妾格格,住在汀兰院,不像您,只能守着这破院子,连个正经下人都没有。”
如懿被她的话刺激得浑身发抖,指着阿箬,声音尖利:“你放肆!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丫鬟,竟敢以下犯上!我是王爷的侧福晋,位分比你高,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侧福晋又如何?”阿箬冷笑一声,抬手拨了拨发间的簪子,“您虽是侧福晋,却被王爷贬到这冷香院,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我虽是侍妾格格,却能住在精致的汀兰院,还能得到王爷的赏赐。您说,咱们谁更得王爷的心意?”
如懿看着阿箬盛气凌人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冰冷的炕沿上,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王爷不会这么对我的……他只是在保护我……你这个叛徒,你是故意来刺激我的!”
“我是不是故意的,您心里清楚。”阿箬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您,别再痴心妄想了。王爷心里早就没有您了,您就安心在这冷香院待着吧,这辈子都别想再得到王爷的宠爱。”
她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如懿面前的地上:“这锭银子,就当是我赏您的。您拿着它,买点吃的,别饿死在这冷香院,丢了王府的脸面。”
如懿看着地上的银子,像是看到了极大的侮辱,猛地抓起银子,扔向阿箬,尖叫道:“我不要你的银子!你给我滚!滚出我的院子!”
银子砸在阿箬的裙摆上,掉落在地。阿箬脸色一沉,眼神里满是怒意:“乌拉那拉如懿,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惢心连忙上前,拉住阿箬:“格格,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免得气坏了身子。咱们还是回去吧。”
阿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看了如懿一眼:“今日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好自为之,别再想着跟我争宠,你不配!”说完,在惢心的搀扶下,转身走出了冷香院。
汀兰院里,阿箬回到房间,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惢心端来一杯热茶,轻声安慰道:“格格,别气了。如懿侧福晋如今失了势,说什么都没用,您犯不着跟她计较。”
阿箬接过热茶,喝了一口,心里的火气才消了些。她看着惢心,语气缓和了些:“还是你贴心。今日你跟着我受了委屈,这对银镯子赏你了。”说着,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对银镯子,递给惢心。
惢心连忙接过,感激地行礼:“多谢格格赏赐。奴婢会一直伺候好格格的。”
阿箬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今日羞辱了如懿,也算出了一口恶气。接下来,她要好好争宠,争取早日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候,就算是林柔,也未必能比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