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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港双城,权欲倾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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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七点整,沈诺出现在严氏医疗中心顶层的私人套房外,而非隔离舱。
这里更像一家奢华酒店的总统套间,而非病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昂贵雪松香氛混合的味道。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珍珠白香奈儿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妆容完美,仿佛即将出席一场重要的早餐会,而非探视一位濒危的病人。
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竹编食盒,里面是温着的百合粥——严浩翔许多年前在她家做客时,曾无意中赞过一句的味道。
保镖无声地躬身,为她推开沉重的实木门。
严浩翔靠坐在临窗的扶手椅上,身着深蓝色丝质睡袍,脸色苍白却不见狼狈。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正在看一份金融时报,手背上的留置针与周遭的奢华格格不入。
严浩翔“很准时。”
他并未抬头,声音因虚弱而低沉,却依旧保持着那份惯有的掌控感。
沈诺“我一向守时。”
沈诺将食盒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动作优雅地打开,盛出一小碗粥。
白瓷碗盏在她指尖,显得格外莹润。
严浩翔“不必费心。”
他终于放下报纸,目光落在她身上,锐利如常,只是眼底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沈诺“不是为你。”
沈诺语气平淡,将粥碗轻轻推到他面前。
沈诺“沈家待客的礼数,不能废。”
她用最得体的礼仪,划清了最疏远的界限。
他接过粥碗,指尖不可避免地与她轻触。
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分开,仿佛那瞬间细微的电流从未存在。
他舀起一勺粥,动作缓慢却稳定。
严浩翔“只是礼数?我以为昨晚过后,我们至少算是……暂时的盟友。”
沈诺“盟友之间更需要界限分明,严总。”
沈诺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腿并拢微微倾斜,是名媛教科书般的坐姿。
沈诺“尤其是在一方身体欠佳,容易让人趁虚而入的时候。”
她的话像裹着天鹅绒的匕首。严浩翔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喉结滚动。
严浩翔“担心我?”
严浩翔“还是担心你的投资打了水漂?”
沈诺“我从不做赔本买卖。”
沈诺微微一笑,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那是一份关于铜锣湾地产的紧急转让协议,受益人是她。
沈诺“你昏迷时,顾小姐代签了初步意向。”
沈诺“现在,只需你的正式授权。”
严浩翔瞥了一眼文件,没有动。
严浩翔“趁我病,要我命?”
严浩翔“沈小姐的礼数,真是别具一格。”
沈诺“互惠互利而已。”
沈诺迎上他的目光。
沈诺“你得到你需要的‘决裂’证据,我拿回我应得的补偿。”
沈诺“很公平。”
空气凝滞,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桃花心木茶几,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深渊,底下是汹涌的暗流。
他突然放下粥碗,朝她伸出手。不是索要文件,而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沈诺看着他悬在半空的手,修长,指节分明,带着留置针的苍白的手。
她迟疑了足足三秒,才将指尖轻轻搭了上去。
冰冷触及温热。
严浩翔稍一用力,她便顺势站了起来。
他没有将她拉近,只是握着她的手,引领她走到窗边,俯瞰着苏醒的维多利亚港。
这个姿态,从监控镜头里看,像极了亲密伴侣间的依偎。
只有当事人能感受到那交握的手掌间,充满了多少试探与抗衡。
严浩翔“知道为什么选玫瑰吗?”
他忽然旧事重提,声音近在她耳畔,呼吸拂过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角。
沈诺身体微僵,但没有避开。
沈诺“严总什么时候也对这种象征意义感兴趣了?”
严浩翔“因为它像你。”
严浩翔低语。
严浩翔“漂亮,带刺,而且……”
他另一只手虚虚地环过她的腰,并未真正触碰,却形成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禁锢姿态。
严浩翔“需要极苛刻的条件,才能养得活。”
沈诺感到后颈的纹身隐隐发烫。
她微微侧头,唇瓣几乎要擦过他的下颌,吐气如兰。
沈诺“那严总或许该反思一下自己的栽培方式。”
沈诺“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严浩翔“甜不甜……”
他低笑,胸腔传来细微的震动。
严浩翔“总要尝过才知道。”
他的目光落在她饱满的红唇上,停留的时间长得让空气变得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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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焚城的火,我们是持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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