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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又青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她猝不及防被抓着，痛得倒出一口勇气，脸色没覆粉都白了几分。
手腕被对方攥的生疼，白皙的肌肤泛起深红的指痕。
剧烈的疼痛混合着燕迟眼中翻涌的狂乱如野兽般的情绪，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上，负罪感空前暴涨，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让她要坦白一切。
但这些最终还是被理智压过。
真的很抱歉，小迟。
很抱歉利用你把你卷进这些事情来。只因为你是我为数不多能够完全信任的人，我没有其他选择，现在正是关键的一步，我确实是想逼你一把，或许我们的关系也会到此结束。
我很高兴能做你的姐姐，但是现在一切已经不重要……
没等她说什么，燕迟先松开了手，急切的编撰着一个又一个理由：
“安阳侯府的事虽了了，但……但你的身子不是还不太好吗？秦家九娘子医术高超，师承神医谷，你先留在荆州，我请她替你调理身子，再你不是要找个贤良夫婿吗？你先留下，我来替你想办法！”
说到最后，他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声音低下来，带着点不易觉察的恳求：“柳又青，留下来吧。”
这是燕迟今日第二次唤她的名字，比第一次少了些紧迫多了些恳求。
柳又青告诉自己只是借梯登高的上位手段罢了，狠下心给了燕迟一点希望，但又不多。
“我可以暂时留下，但你也清楚那些理由只是托词，咱们总有离别的一日。小池，那不是咱们可以改变的。”
她当然要顺势留下。
在洛阳的那几年，他们全家受着京城派来的人的监管。
但父亲依旧凭借自己的渠道手段与旧部取得了联系，一直没落下朝堂边关的消息。
他看出皇椅上那位是位是个容不得人的，迟早会对掌握兵权的自己人产生忌惮而内斗起来。
等到边关没有掌权的人了，皇帝才会目光投向默默无闻十几年的抚远将军。
届时父亲再称病推脱，供她上位，她是女子之身，一来可以凸显父亲身体确实黔驴技穷（否则怎么会扶持女儿上位当将军？），为她为官上战场铺路；
二来可以消弥帝王忌惮，女子为将前所未有，必然不能服众，为了收敛兵权，年老的父亲靠不住，那只能依靠高位上的皇帝。
所以，在来之前父亲就制定了计划，让她设法留在荆州等待时机，她们只需隔岸观火，就能有起复的那一日。
不过前提是，在那之前父女不相见——
否则那小心眼的皇帝必定会多疑父女俩已经暗中图谋过一番。
这样的时机，他们抚远国公府已经等了十多年。想到还在洛阳装病的父亲，柳又青闭了闭眼，稳住心神。
在洛阳那些年，父亲每日明知餐食有毒，却还不得不少量服用，夜夜壮似疯癫、面容枯槁的样子仿佛在眼前，十多年的蛰伏，如履薄冰，她不能心软，更不能出错！
即便……会伤害到一些无辜的人！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或许有些残忍，柳又青找补挽回道：“不过眼下既已决定留下来，咱们就先不再提离别之事……”
“你刚才说要请秦九娘子为我调理身体，这个理由倒能搪塞过去，看看医师治疗身子，再拜访旧友，父亲总不能拒绝。”
她抬眼看向燕迟，眼神里带着安抚的味道：“你也别绷着了，去忙你的去，我就在这院子里住着，不会不辞而别的。”还打趣道：“我还等着小迟你替我挑选的，方方面面都好的如意郎君呢。”
燕迟听到柳又青要留下来，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嘴角也高高扬起。
只是不知为何，等听到后面那句“如意郎君”，倒有些维持不住笑容。
阿姐盼着他给她找的如意郎君也没错呀？这不是他们之前说好的！
可为什么，他心里一想到这个就酸涩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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