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在月光下园子本就寂静，此刻更是连风都带着寒气。

咔的一声轻响。

听到这个声音，羽还真的警觉性本就高，这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立刻停住脚，循着声音望过来，压低了声音问。

羽还真什么人在那里？

深夜在花园里躲躲藏藏，看这样子，怕不是和自己一样，是想掩人耳目的。

他往前凑了两步，离假山石更近了些，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身上的黑色斗篷。

还有斗篷下露出来的半张脸。

虽只看到个侧脸，可那轮廓，那眉眼，他再熟悉不过。

雪飞霜没说话。

她听到那声音时，浑身都僵住了。

是羽还真。

那熟悉又带着点稚嫩的嗓音，哪怕隔了几个月，她也绝不会认错。

她慢慢抬起头，和羽还真对视了一眼。

月光落在少年脸上，他比几个月前更高挑了些，肩膀也宽了点，可眉眼间的样子和以前没多大变化，还是那副带着点执拗的清澈。

短短算来，她和这个没多少血缘关系的弟弟，不过几个月没见，可局面竟变成了这样。

她从高高在上的郡主，成了被困深宫的囚徒。

而他……

他怎么会进宫来？

还找到了这里？

羽还真定睛一看，彻底愣住了。

面前的少女依旧是倾国倾城的模样，可和往日里那个眼尾带傲、满身生气的雪飞霜完全不同。

她脸色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眼神空落落的，没了往日的神采，倒像是蒙着层雾。

羽还真姐姐？

他下意识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羽还真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往前跨了一步，离雪飞霜更近了些，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羽还真姐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他看到她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看到她眼下发着青，心里头一阵一阵地疼，又急又慌。

羽还真你的身体怎么这么虚弱？

羽还真是不是在宫里受了委屈？

他光顾着看她的脸，看她的身形，竟一时没注意到她鬓边那抹刺目的白。

雪飞霜没回答，只是望着他。

她心里乱得很，像被人用手搅了搅，五味杂陈。

搅她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救她，更没想到，来的会是羽还真。

他明明……

明明不必管她的。

羽还真见她默不作声，只是一味定定地望着自己，那双眸子里透着些许错愕，仿佛被什么难以言喻的情绪攫住了心神。他看得越久，心里便越发焦躁，急切之意几乎要从眼底溢了出来。

羽还真姐姐，你别吓我啊。

羽还真我……

羽还真我这一次溜进皇宫，就是为了把你带走。

羽还真我听人说你被禁在这里，还病着，我不放心。

羽还真不想看你被困着，就想着带你来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伸手想要牵起雪飞霜的手。然而，心中却陡然生出一丝犹豫，生怕自己的触碰会令她感到疼痛。于是，他的动作不自觉地放得极缓、极轻，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怕惊扰了她。

羽还真姐姐，我们快走吧，趁着现在没人，我带你出宫去。

羽还真外面安全，我找了个僻静的院子。

羽还真你去了那里好好养身子，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雪飞霜任由他拉住自己的手。

他的手很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度，烫得她指尖颤了颤。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凉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