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怅然,“那时候多好啊,没有皇宫的规矩,没有朝堂的算计,我们只是天逸和飞霜,不是陛下和罪臣之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说起风天逸第一次学骑射,从马上摔下来,摔得满身泥,是雪飞霜把他扶起来,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伤口,还把自己的糖葫芦分给他吃。
说起雪飞霜第一次学跳舞,崴了脚,疼得哭,是风天逸背着她回家,还偷偷从母亲那里偷了最好的药膏给她涂,被母亲罚跪了半个时辰。
说起他们在雪家梅园的梅树下许愿,说要永远做最好的朋友,永远不分开,说以后风天逸要娶雪飞霜,让她做最幸福的皇后。
“那时候的愿望,真傻啊。”
雪飞霜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自嘲,却又像是在控诉,“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却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风天逸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心里泛起浓浓的愧疚。
他知道,雪家的败落,是他一手造成的,而雪飞霜的白发,是因为他当年为了救易茯苓,延误了给她找解药的时间。
“飞霜,对不起,”他声音低沉,像被什么堵住了,“从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负了你。”
雪飞霜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却很快又被温柔取代,她甚至伸手,轻轻碰了碰风天逸的脸颊,动作亲昵而自然。
“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做什么。我今天请你来,不是想跟你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是想跳支舞给你看,就像小时候那样。我知道我的身子不好,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跳了。”
她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白玉笛,递到风天逸面前,眼神里带着期待,像个恳求糖吃的孩子:
“你帮我吹笛伴奏,好不好?就吹我们小时候常听的《梅花引》,那是你最拿手的曲子。”
风天逸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缠着他吹笛,她跳舞,梅树下的光影落在她脸上,像画一样。
他没办法拒绝,只能点了点头,接过白玉笛,放在唇边。悠扬的笛声响起,带着几分伤感,雪飞霜随着笛声起舞。
她的动作轻盈得像蝴蝶,红裙在灯笼下翻飞,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白发随着舞步轻轻飘动,像雪落在火焰上,奇异而绝美。
她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小时候的影子,却又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和落寞。
跳到一半时,她故意放慢了动作,胸口的伤口被牵动,疼得她脸色发白,却还是强撑着,甚至对着风天逸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她知道,风天逸一定能看到她的虚弱,看到她的逞强。风天逸吹着笛,眼神落在她身上,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雪飞霜的温柔和回忆,都是刻意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沉溺其中——
那些小时候的美好,是他如今在这冰冷皇宫里,为数不多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