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渊本质上就是其它的异世界而已,长久以来都孕育不出多少生命,偶尔能在大地上看到的也就是些扭曲怪异的实体。
但实际上,作为目前与现实世界重叠最为严重的异世界,罪渊其中也分化为不同的小世界,其中有的实际上物质严重空缺,有的还未演化出完整世界雏形,而有的则已经形成了基本的生态和稳定的空间。
随着现实世界的战乱越发严重甚至脱离隐隐有着向失控方向发展的态势,漫长的战乱后一些平民为了躲避战乱,选择在一些相对而言较为稳定的失控里建立集聚地。
目前而言,易理所在的村子和‘旅行者’其实都是在‘罪渊’内部的世界,然而两者却并不出现在‘罪渊’里的同一个世界内。
即便同样是在‘罪渊’内部分化的不同维度下也有不同的世界,而跨越这些世界对易理来说绝对是做不到的,但是对于长期在‘罪渊’内部跑来跑去的‘旅行者’而言相比这不是什么难事。
易理也很好奇,这些人要怎么做才能成功离开‘罪渊’,前往‘被遗忘者’处于现实世界中的城市。
他曾长时间站在通讯操作员身后,紧盯着那些不断跳动着复杂参数和模糊拓扑图的屏幕,希望能窥见一丝奥秘。但那些闪烁的曲线和符号对他而言无异于天书,除了带来眼球后的酸胀和头脑的眩晕,一无所获。最终,疲惫战胜了好奇,他找了个角落的折叠椅坐下,在车辆行进的低频震动中阖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刺破了他的浅眠。
“前面……前面好像有人!”
车厢里原本松懈的气氛瞬间绷紧。
“这鬼地方能有什么活人?”另一个粗哑的声音带着十足的不信与警惕,“我看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加速,碾过去!”
“那如果撞上去后翻车了怎么办?你觉得我们这些载具什么都能撞得开吗?”有人打开了车门,厚重的气流从门口涌进来,易理抬眼望去,正是‘旅行者’目前的市长,也是这只车队理论上最高的话事人,他现在看上去疲惫了一些,眼角的细纹里卡着红血丝,虽然仍然沉稳,但还是不难听出声音有些虚浮。
赫尔墨斯趴在办公台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屏幕:“这不就是枯骨吗?你们难道连死人都没见过吗。”
道路旁长着一棵笔直且耸长的树木,枯廋干燥的树木上只有寥寥些许短促的枝干,一具枯骨穿着一种旧时代时期的衣服以坐姿的姿势依靠在树干上,面前是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和一件公文包,一旁还有一丛稀松的灌木,隐约间可以从中看到有什么东西。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真正让赫尔墨斯决定让车队停下来的原因,真正让车队停下来的原因是面前的道路不知何时断了。
道路本身,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巨刃硬生生截断,断面整齐得令人心寒,再往前,则是一片与这个世界基调色一模一样赤红色土地,相隔不远处,又能看到一条道路。就仿佛道路中间不知为何消失了一块。
“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吗?”易理问道。
“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是听其它车队的幸存者听说过。”赫尔墨斯本来作为‘旅行者’的市长,理论上就不该参与到威胁的外出交流中,这一次只是他需要借这次外出交流的机会和‘被遗忘者’的高层洽谈,而到底是谈什么,放给公众的消息却只是说是经贸合作之类的。
这听起来很合理...但在易理看来这就是瞎扯,随着现实世界逐渐崩溃后,人类相互间的交流往来就变少了,这正是因为世界相互间的隔离越来越严重了,穿越现实基本崩溃后的黄区或者基本上不可能有活人出得来的红区都绝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幸存者?”易理注意到他的用词。
“每一次踏上‘末路’的时候情况都不一样,车队行驶的距离和时长每次都不一样,也并非谁都能‘好运’遇到道路断开的情况,至少有次,当时的车队不以为然无视了断开的道路将载具开在了地面上继续前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余悸:“就在他们的车轮碾上对面道路的瞬间,整支车队,连同所有信号,瞬间消失了。后面的人眼睁睁看着,吓得魂飞魄散,只能原路倒退回城。”
“检查那具枯骨和周围区域,动作快!”赫尔墨斯下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我们需要知道它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还有,它知不知道别的路!”
易理和几名全副武装的武装人员跳下车,谨慎地靠近那具倚树而坐的枯骨,以及那丛藏着未知之物的灌木。
易理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上前捡起那件公文包,打开后却是空无一物,他捡起那个笔记本打开后,里面的确满满当当写满了字,虽然有部分破损,但整体上还是能看出大致的逻辑。
这本书完整地记录了这个叫麦伦·奥尔斯的倒霉蛋的一生,时间紧迫,易理直接翻到最后几页。几行潦草却触目惊心的字句猛地攫住了他的目光:
“我不可能允许她这么做,在找到怎么进入那条道路的方法后,我尝试在道路上安插一些稻草人,这些稻草人会指出错误的道路强制让任何人或鬼被限制在这里,如此一来那些试图进入现实的异常就会被困死在这,永远不会有出现在现实中的任何可能。”
易理的心猛地一沉。啊?等等...也就是说。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队员压低的声音:“这里有东西!”那人拨开干枯的灌木丛——里面赫然躺着一个指示牌,以及一个造型诡异的稻草人。两者所指的方向,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