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淮之处理完裴氏的事,特意绕去甜品店买了一盒抹茶慕斯。
阮青梧爱吃这个,前世他总省下饭钱给她买,每次她都小口小口吃得珍惜,像捧着什么宝贝。这一世,他要让她随时都能吃到。
走到阮家后巷时,正撞见阮明珠的贴身女佣往垃圾桶里扔东西。黑色塑料袋里露出半截绣着梧桐花的帕子,是阮青梧前几天熬夜绣的,阮明珠说“俗气”,随手就丢了。
裴淮之眸色沉了沉,刚要走,却听见女佣跟另一个下人嘀咕:“夫人说了,生日宴那天,让厨房在给阮青梧的那块蛋糕里……”
后面的话压得极低,但“针”字还是飘进了他耳朵里。
他脚步一顿,转身往阁楼走时,手心已经攥出了汗。
阁楼的门没锁。阮青梧正坐在木箱上,手里拿着半块干硬的馒头,见他进来,慌忙往身后藏。
“没吃饭?”裴淮之皱眉,将抹茶慕斯递过去,“阮家又没给你饭?”
阮青梧捏着馒头的手指泛白,摇摇头:“不是,我不饿。”
她怕他担心,却不知他早已看透这家里的刻薄。裴淮之没拆穿,只把慕斯盒子打开,挖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吃点,垫垫肚子。”
抹茶的清苦混着甜,在舌尖化开时,阮青梧的眼眶忽然就红了。前世她临死前,最想吃的就是这个味道。
“对了,”裴淮之状似随意地提起,“生日宴那天,阮明珠肯定会让你给她送蛋糕。”
阮青梧抬眸:“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指尖划过盒子边缘,声音放轻,“她总爱让你做这些抛头露面的事,好显得你是她的使唤丫头。”
这话戳中了阮青梧的痛处。前世生日宴上,阮明珠就是让她端着蛋糕上台,故意“失手”把奶油抹了她一身,引来满场哄笑。
“那天你别接那个蛋糕。”裴淮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要是推不掉,就往阮明珠身上送。”
阮青梧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想起刚才在门缝里听到的,养母跟厨房说“给那丫头的蛋糕多加点料”,心里一寒。
“他们想害我?”
“不止是害你出丑。”裴淮之没说“针”的事,怕她害怕,只道,“那天苏家会来人,他们想让你在贵客面前彻底抬不起头,好坐实你‘上不得台面’的名声。”
阮青梧捏紧了拳头。苏家……那是她真正的家。她绝不能在亲人面前,被阮家踩进泥里。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对了,你知道阮明珠最近在偷偷联系一个姓周的男人吗?”
裴淮之挑眉。他重生后忙着处理裴氏的事,倒没注意这个。
“我昨天听见她打电话,说什么‘苏家的信物在我手里’,让对方准备好钱。”阮青梧回忆着细节,“那个姓周的,好像是苏家的远房亲戚,一直想分家产。”
裴淮之眸色一动。阮明珠手里的“信物”,多半是前世阮青梧送她的那块梧桐花玉佩。那玉佩不仅是苏家的象征,背面还刻着开启苏家密室的密码——前世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个周先生,我认识。”裴淮之冷笑一声,“贪心不足,还爱赌。倒是个能用的棋子。”
他凑近阮青梧,低声说了几句。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的线条凌厉又专注。阮青梧听着听着,嘴角慢慢扬起,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原来联手算计人的感觉,是这样的。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人与你并肩,连复仇都变得有了底气。
“对了,”阮青梧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个给你。”
是一枚小小的银质平安扣,边缘有些磨损,是她生母留下的另一物件。前世她一直贴身戴着,直到死前才被阮明珠抢走。
“戴着。”她把平安扣塞进他手心,指尖相触时像有电流窜过,“上次你替我挡棍子,这次换它护着你。”
裴淮之握紧那枚冰凉的平安扣,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得满满的。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听见楼下传来养母的尖叫:“阮青梧!死哪去了?给明珠熨礼服去!”
阮青梧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站起身拍了拍裙摆:“我先下去了。”
走到门口时,裴淮之忽然拉住她的手腕。
“别怕。”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笃定,“三天后,我带你走。”
阮青梧心头一颤,用力点了点头。
她转身下楼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阁楼里,裴淮之摩挲着掌心的平安扣,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
“查一下周成的赌债,越多越好。另外,准备一份假的苏家遗嘱,受益人写阮明珠。”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抬头望向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前奏。
阮家的生日宴,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