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系统提示音的消散，欣月的身影在原地一闪而逝。
眨眼之间，她已回到了那间再熟悉不过的出租屋。
这是一场游戏，却又远不止于此——每一次呼吸、每一滴冷汗，都真实得让人心悸。死亡，并非虚拟，它如影随形，随时可能将人吞噬殆尽。
欣月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手指在触控板上多停留了几秒。
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墙上那张微微倾斜的照片。
照片里男人的笑容温柔，穿着白大褂站在心理咨询室门口。那是沈瑜，三年前一场火灾后就再没出现过的男友。
“啪。”
手机自动黑屏了。她伸手去摸充电线，指尖刚碰到金属接口，突然听见“叮”的一声。
她愣了一下。
邮箱提醒？这个点还有人发邮件？
她犹豫着打开笔记本，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在玄关的穿衣镜上，镜面反射出她疲惫的脸。鼠标点击收件箱，一封陌生邮件静静躺在最上方，发件人栏空着，标题是三个中文句号……
“……”\
“……”\
“……”
她盯着这三个标点，喉咙有些发干。这格式有点眼熟，像是……他们以前玩的一个小暗号。
那时候沈瑜要是想逗她，就会在微信上连发三句“……”，然后等她追问。可现在——她深吸一口气，鼠标悬停在邮件上方，心跳不知怎么开始加快。
点开。
屏幕上跳出来一个黑色界面，正中央有一行荧光文字：
【输入密码】
她皱眉，下意识念了出来：“120903？”
这是他们的纪念日，沈瑜生日那天晚上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的日子。输入框闪烁了一下，接着文字扭曲成新的句子：
【你真的见过我的尸体吗？】
欣月猛地往后一缩，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她死死盯着屏幕，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服里。不可能……那场大火烧毁了整栋公寓楼，沈瑜的名字还上了死亡名单，警方说他当时就在现场……
“咔。”
窗外的风忽然变大，吹得阳台门咯吱作响。她没动，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下一秒，一段音频毫无征兆地播放出来。
“咳咳……欣月……别相信他们……我……还在……”
是沈瑜的声音。
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音频戛然而止，紧接着，屏幕上跳出一堆乱码，像是数据崩溃的前兆。
她慌乱地去按关闭键，却发现键盘完全失灵。屏幕上的乱码越来越密集，最后聚集成一句话：
【第一层：欢迎回来】
“什么？”她瞪大眼睛，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鼠标。
就在这时，整个房间的灯光忽然一闪，接着熄灭了。
“靠！”她猛地站起身，摸黑往玄关走，想去看看电闸是不是跳了。可刚迈出两步，手机又响了。
她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她自己的号码。
“见鬼了……”
她按下接听键，视频自动播放。
画面里是半年前的自己，穿着这件睡衣，坐在沙发上吃泡面。她记得这段自拍，当时是为了逗沈瑜开心才拍的，但后来她删了……
“欣月。”画面中的“她”突然抬头，直勾勾看着镜头，“别相信你看到的我。”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手机屏幕瞬间熄灭。
房间里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她急促的呼吸。
“啪！”
玄关穿衣镜传来一声脆响，她猛地转头，发现镜子裂了一道缝，但奇怪的是，其他地方的玻璃都没碎。
她走近几步，想看个清楚，却在倒影中看见另一个自己。
那个“她”没有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透着诡异的笃定。
“你想再见他，对吧？”镜子里的“她”开口说话，声音却和她不一样，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你是谁？”欣月后退一步，脚踢到了桌角，疼得皱眉。
“我是你，”镜中人向前迈了一步，“只是比你更诚实。”
“放屁！”她咬牙，转身就要往卧室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她回头，看见镜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像水一样晃动。
“别怕，”镜中人伸出手，“进去就能见到他了。”
“不可能……那是镜子！”她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你想知道真相，不是吗？”镜中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沈瑜还活着。”
“什么？！”她猛地睁大眼，脚步顿住。
镜中人的手指轻轻一点，她的额头便一阵刺痛，仿佛有电流窜入脑海。
她看见沈瑜站在火海里冲她挥手，看见他被困在黑暗的通道中，看见他一次次从高处坠落，又重新站起来……
“啊！”她尖叫一声，整个人猛地向镜子扑去。
“叮——”
机械女声响起。
“欢迎进入怪谈游戏第一层。”
欣月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四周漆黑一片，唯有前方一道微弱的光柱照在地上。
她喘着气，心跳如鼓。
“沈瑜……你还活着？”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低沉、熟悉，却带着几分陌生，“你终于来了。”
她猛然回头，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是沈瑜。
但他的眼神，却不像记忆中那样温柔。
欣月的指尖还残留着镜面的冰凉触感。
她站在光柱边缘，脚下的地板是金属质地，踩上去发出空洞的回响。四周漆黑一片，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道光。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沈瑜……”她低声喊道。
那道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近。他穿着三年前那件熟悉的白大褂，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他们一起买的银色腕表。
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泛着一种不自然的幽光。
“你终于来了。”他停下脚步，声音低沉而沙哑，“比我想象中慢了些。”
“你到底……”欣月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你还活着？”
沈瑜轻笑一声，眼神却毫无温度。“你觉得呢？”
欣月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个笑容太陌生了，和记忆里那个温柔的他完全不同。
“我……我收到了你的邮件。”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是你发的对吗？还有那段音频……你在哪儿？警方说你已经……”
“警方说的，未必是真的。”沈瑜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你以为的真相，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相信的版本。”
欣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盯着他的脸，试图找出哪怕一丝熟悉的影子。
可沈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她自己发现什么。
“你为什么要让我进来？”她问。
沈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轻轻按在她刚才被镜面刺痛的额头上。指尖冰冷，触感却异常真实。
“因为只有你能帮我。”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也因为……你会愿意。”
欣月瞳孔一缩。
“帮我找出谁害了我。”他继续说，“帮我……离开这里。”
“离开？”她皱眉，“这是什么地方？”
沈瑜收回手，目光落在她身后：“第一层，只是开始。”
他话音刚落，前方的光柱忽然扭曲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一道血红的数字出现在空中：
【剩余时间：05:00:00】
“时间不多。”沈瑜的表情变得严肃，“你必须做出选择。”
“选择什么？”
“留下来，还是——”他顿了顿，“回去。”
欣月愣住。
回去？她还能回去？
可还没等她细想，黑暗中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不稳，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朝这边走来。
沈瑜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骤然锐利：“别回头。”
“为什么？”她本能地问。
“因为你一旦看见它，就再也逃不掉了。”他低声说，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脚步声越来越近。
“快做决定。”沈瑜的声音带着一丝紧迫。
欣月咬紧牙关，心跳如擂鼓。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曾是她最信任的人，如今却像一团谜。但她知道，如果现在转身离开，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我留下。”她说。
沈瑜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一秒，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欢迎进入第二层】”
空气剧烈震颤，地面开始倾斜。欣月一个踉跄，被沈瑜拉住胳膊才没摔倒。她抬头，看见前方的空间开始崩塌，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走。”沈瑜拉着她冲进通道。
身后的脚步声骤然加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赶他们。
欣月咬紧牙关，跟着沈瑜奔跑。她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但她已经没有退路。
因为她终于明白——
这不是游戏。
这是现实。
真正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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