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欣月睁开眼时，阳光正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天花板上划出几道细长的光痕。她眨了眨眼，视线落在坐在床边的男人身上。
沈瑜穿着浅蓝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臂。他正低头翻着一本笔记本，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欣月熟悉这双手，三年前躺在医院走廊哭到昏厥时，就是这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你醒了？"沈瑜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笑了笑。那笑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嘴角先翘起一点，眼角跟着弯起来，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欣月张了张嘴，喉咙发干，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沈瑜立刻倒了杯水递过来，动作自然得像是他们昨天才见过面。欣月接过杯子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凉的，比正常体温低两度。
"现在是几点？"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九点过十分。"沈瑜看了眼手表，表盘泛着银灰色的光，"护士说你已经睡了三天。"
欣月愣了一下。三天？她记得自己最后看到的场景是纯白空间里另一个自己向她伸手，然后就被吸进了某个地方。可现在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墙上挂着的月份牌、连窗台上落着的灰尘都那么真实。
"你一直在这儿？"
"嗯。"沈瑜把笔记本合上，封皮是深棕色的皮质，边缘烫着金色花纹。欣月眯着眼看那图案，突然觉得眼熟——和第七十层那个漂浮舱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伸手想摸，手指还没碰到笔记本封面，就看见指尖泛起一圈涟漪，像是掉进水里的影子。沈瑜不动声色地把笔记本往旁边挪了挪。
"渴了吧？"他转移话题，"要不要再喝点水？"
欣月摇摇头，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门推开时进来个戴护士帽的女人，手里端着托盘。药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消毒棉的味道扑面而来。
"该换吊瓶了。"护士走到床边，动作熟练地取下空瓶子。欣月注意到她的影子映在墙上时，轮廓有点奇怪——肩膀太宽，脖子太长。
沈瑜站起来让开位置，护士低头做事时，欣月瞥见他后颈处有条淡青色的线，像是某种接口。等护士离开后，那条线又不见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欣月盯着沈瑜的眼睛。
男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欣月注意到他握着笔记本的指节微微收紧。三年前她第一次见他时，他就有个习惯动作——每当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用右手拇指摩挲笔记本封面。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沈瑜说这话时，病房顶灯忽然闪了两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欣月确定自己没看错。
走廊上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沈瑜突然站起身："我去趟医生办公室，很快就回来。"
门关上的瞬间，林知夏走了进来。
女人穿着黑色风衣，长发随意扎在脑后。她手里拿着本焦黑的文件夹，边角卷曲，像是被火烧过又抢救回来。欣月认得那东西——第九章时韩絮给过她一块芯片，里面就有类似的实验日志。
"你们把我当傻子吗？"欣月坐直身子，扯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这里不是现实对不对？"
林知夏把文件夹放在床头柜上，纸张哗啦作响。她翻开其中一页，烧焦的痕迹中间能看到几个清晰的字："实验体编号X-0001「欣月0.0」首次意识上传成功"。
欣月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第十二章在数据漩涡里看到的画面，那些漂浮舱里躺着的无数个沈瑜。当时她以为终于找到了真实的那个人，可现在……
"所以现在这个沈瑜也不是真的？"
"是个投影。"林知夏的声音很轻，"系统为你量身打造的安慰剂。"
欣月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踩到地板就晃了晃。她扶着墙稳住身体，发现走廊的灯光在缓慢闪烁，频率和韩絮直播时遇到灵异现象时完全一致。
"你要去哪儿？"林知夏跟上来。
"找沈瑜。"欣月咬牙，"我要听他亲口承认。"
她们穿过走廊时，欣月注意到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显示着"03:00:00"。倒计时，像极了第十一章时系统启动自毁程序的提示。
电梯间角落里堆着几个纸箱，上面印着"2023/07/16"的日期。那天正是她收到神秘邮件，进入第一层的日子。欣月伸手碰了碰箱子，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电流击中。
地下三层的门开了，冷气扑面而来。实验室里摆着很多她熟悉的设备——第七层时见过的数据终端，第五层那种意识复制舱，还有第六层密室里用来记录实验数据的仪器。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欣月对着空旷的房间喊。她的声音在墙壁间回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瑜从控制台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温和，但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欣月说不清那是什么，也许是歉意，也许是怜悯。
"让我看看实验日志。"她伸出手。
沈瑜没有动。
"让我看！"声音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
男人叹了口气，转身在终端上输入指令。屏幕亮起的瞬间，七种不同语言的警告弹出来："访问受限：初始协议守护者"。
欣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五岁那年在游乐园走失，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递给她棒棒糖；大学时在图书馆偶遇沈瑜，其实那天他是特意在等她；甚至连她第一次生理期时收到的匿名礼物，都是计划好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吧？"她转身面对沈瑜，声音发抖，"你早就死了，三年前就该死了。"
男人终于点头。
"而我现在……"
"你现在是在系统为你准备的最后避难所。"林知夏在身后轻声说，"但时间不多了。"
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终端自动跳出倒计时窗口："00:05:00"。
欣月站在原地，看着倒计时数字不断减少。沈瑜向她走近一步，伸手想拉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
"你可以选择重启。"他说，"或者……"
"或者留下来陪我？"欣月苦笑，"就像之前那样？在一层接一层的噩梦里循环？"
倒计时变成"00:04:59"。
沈瑜的目光掠过她的肩膀，看向林知夏。那个瞬间，欣月看到了某种默契——也许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这一切。
"我受够了被人操控的人生。"她转身冲向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系统试图阻止，但她比它更快。作为初始版本，她拥有最高权限。
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实验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欣月回头，看见沈瑜的身影正在消散，像是被风吹散的雾气。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已经传不到她耳边。
"记住，"林知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次由你自己决定。"
倒计时继续走着：00:04:58，00:04:57，00:04:56……
欣月闭上眼睛，等待记忆洪流将她吞没。
\[未完待续\]欣月睁开眼时，阳光正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天花板上划出几道细长的光痕。她眨了眨眼，视线落在坐在床边的男人身上。
沈瑜穿着浅蓝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臂。他正低头翻着一本笔记本，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欣月熟悉这双手，三年前躺在医院走廊哭到昏厥时，就是这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你醒了？"沈瑜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笑了笑。那笑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嘴角先翘起一点，眼角跟着弯起来，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欣月张了张嘴，喉咙发干，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沈瑜立刻倒了杯水递过来，动作自然得像是他们昨天才见过面。欣月接过杯子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凉的，比正常体温低两度。
"现在是几点？"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九点过十分。"沈瑜看了眼手表，表盘泛着银灰色的光，"护士说你已经睡了三天。"
欣月愣了一下。三天？她记得自己最后看到的场景是纯白空间里另一个自己向她伸手，然后就被吸进了某个地方。可现在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墙上挂着的月份牌、连窗台上落着灰尘都那么真实。
"你一直在这儿？"
"嗯。"沈瑜把笔记本合上，封皮是深棕色的皮质，边缘烫着金色花纹。欣月眯着眼看那图案，突然觉得眼熟——和第七十层那个漂浮舱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伸手想摸，手指还没碰到笔记本封面，就看见指尖泛起一圈涟漪，像是掉进水里的影子。沈瑜不动声色地把笔记本往旁边挪了挪。
"渴了吧？"他转移话题，"要不要再喝点水？"
欣月摇摇头，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门推开时进来个戴护士帽的女人，手里端着托盘。药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消毒棉的味道扑面而来。
"该换吊瓶了。"护士走到床边，动作熟练地取下空瓶子。欣月注意到她的影子映在墙上时，轮廓有点奇怪——肩膀太宽，脖子太长。
沈瑜站起来让开位置，护士低头做事时，欣月瞥见他后颈处有条淡青色的线，像是某种接口。等护士离开后，那条线又不见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欣月盯着沈瑜的眼睛。
男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欣月注意到他握着笔记本的指节微微收紧。三年前她第一次见他时，他就有个习惯动作——每当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用右手拇指摩挲笔记本封面。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沈瑜说这话时，病房顶灯忽然闪了两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欣月确定自己没看错。
走廊上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沈瑜突然站起身："我去趟医生办公室，很快就回来。"
门关上的瞬间，林知夏走了进来。
女人穿着黑色风衣，长发随意扎在脑后。她手里拿着本焦黑的文件夹，边角卷曲，像是被火烧过又抢救回来。欣月认得那东西——第九章时韩絮给过她一块芯片，里面就有类似的实验日志。
"你们把我当傻子吗？"欣月坐直身子，扯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这里不是现实对不对？"
林知夏把文件夹放在床头柜上，纸张哗啦作响。她翻开其中一页，烧焦的痕迹中间能看到几个清晰的字："实验体编号X-0001「欣月0.0」首次意识上传成功"。
欣月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第十二章在数据漩涡里看到的画面，那些漂浮舱里躺着的无数个沈瑜。当时她以为终于找到了真实的那个人，可现在……
"所以现在这个沈瑜也不是真的？"
"是个投影。"林知夏的声音很轻，"系统为你量身打造的安慰剂。"
欣月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踩到地板就晃了晃。她扶着墙稳住身体，发现走廊的灯光在缓慢闪烁，频率和韩絮直播时遇到灵异现象时完全一致。
"你要去哪儿？"林知夏跟上来。
"找沈瑜。"欣月咬牙，"我要听他亲口承认。"
她们穿过走廊时，欣月注意到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显示着"03:00:00"。倒计时，像极了第十一章时系统启动自毁程序的提示。
电梯间角落里堆着几个纸箱，上面印着"2023/07/16"的日期。那天正是她收到神秘邮件，进入第一层的日子。欣月伸手碰了碰箱子，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电流击中。
地下三层的门开了，冷气扑面而来。实验室里摆着很多她熟悉的设备——第七层时见过的数据终端，第五层那种意识复制舱，还有第六层密室里用来记录实验数据的仪器。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欣月对着空旷的房间喊。她的声音在墙壁间回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瑜从控制台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温和，但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欣月说不清那是什么，也许是歉意，也许是怜悯。
"让我看看实验日志。"她伸出手。
沈瑜没有动。
"让我看！"声音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
男人叹了口气，转身在终端上输入指令。屏幕亮起的瞬间，七种不同语言的警告弹出来："访问受限：初始协议守护者"。
欣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五岁那年在游乐园走失，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递给她棒棒糖；大学时在图书馆偶遇沈瑜，其实那天他是特意在等她；甚至连她第一次生理期时收到的匿名礼物，都是计划好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吧？"她转身面对沈瑜，声音发抖，"你早就死了，三年前就该死了。"
男人终于点头。
"而我现在……"
"你现在是在系统为你准备的最后避难所。"林知夏在身后轻声说，"但时间不多了。"
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终端自动跳出倒计时窗口："00:05:00"。
欣月站在原地，看着倒计时数字不断减少。沈瑜向她走近一步，伸手想拉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
"你可以选择重启。"他说，"或者……"
"或者留下来陪我？"欣月苦笑，"就像之前那样？在一层接一层的噩梦里循环？"
倒计时变成"00:04:59"。
沈瑜的目光掠过她的肩膀，看向林知夏。那个瞬间，欣月看到了某种默契——也许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这一切。
"我受够了被人操控的人生。"她转身冲向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系统试图阻止，但她比它更快。作为初始版本，她拥有最高权限。
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实验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欣月回头，看见沈瑜的身影正在消散，像是被风吹散的雾气。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已经传不到她耳边。
"记住，"林知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次由你自己决定。"
倒计时继续走着：00:04:58，00:04:57，00:04:56……
欣月闭上眼睛，等待记忆洪流将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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