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欣月盯着沈瑜的笔记本。烫金花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某种古老的符号。她忽然发现那图案在缓缓旋转，像是活物。
"这是什么？"她伸手想碰，指尖刚触到封面就泛起涟漪。
沈瑜迅速把笔记本挪开，动作太过急促，带倒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水渍在地面蜿蜒成奇怪的形状，像是某种文字。
门外传来脚步声。这次不是高跟鞋，而是沉重的皮靴声。一下，两下，停在门口。
"叮——"
病房顶灯突然闪了两下。这次不是错觉，是实实在在的闪烁。欣月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像被什么东西拉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盯着沈瑜的眼睛。男人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握着笔记本的指节微微收紧。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每当他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用右手拇指摩挲笔记本封面。
门开了。
林知夏走了进来。黑色风衣下摆沾着灰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她手里拿着个焦黑的文件夹，边角卷曲，像是被火烧过。
"你们把我当傻子吗？"欣月猛地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血珠顺着腕骨滚落，在白色床单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但还是稳住了。
"这里不是现实对不对？"
林知夏把文件夹放在床头柜上，纸张哗啦作响。她翻开其中一页，烧焦的痕迹中间能看到几个清晰的字："实验体编号X-0001「欣月0.0」首次意识上传成功"。
欣月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第十二章在数据漩涡里看到的画面，那些漂浮舱里躺着的无数个沈瑜。当时她以为终于找到了真实的那个人，可现在……
"所以现在这个沈瑜也不是真的？"
"是个投影。"林知夏的声音很轻，"系统为你量身打造的安慰剂。"
欣月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踩到地板就晃了晃。她扶着墙稳住身体，发现走廊的灯光在缓慢闪烁，频率和韩絮直播时遇到灵异现象时完全一致。
"你要去哪儿？"林知夏跟上来。
"找沈瑜。"欣月咬牙，"我要听他亲口承认。"
她们穿过走廊时，欣月注意到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显示着"03:00:00"。倒计时，像极了第十一章时系统启动自毁程序的提示。
电梯间角落里堆着几个纸箱，上面印着"2023/07/16"的日期。那天正是她收到神秘邮件，进入第一层的日子。欣月伸手碰了碰箱子，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电流击中。
地下三层的门开了，冷气扑面而来。实验室里摆着很多她熟悉的设备——第七层时见过的数据终端，第五层那种意识复制舱，还有第六层密室里用来记录实验数据的仪器。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欣月对着空旷的房间喊。她的声音在墙壁间回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瑜从控制台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温和，但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欣月说不清那是什么，也许是歉意，也许是怜悯。
"让我看看实验日志。"她伸出手。
沈瑜没有动。
"让我看！"声音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
男人叹了口气，转身在终端上输入指令。屏幕亮起的瞬间，七种不同语言的警告弹出来："访问受限：初始协议守护者"。
欣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五岁那年在游乐园走失，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递给她棒棒糖；大学时在图书馆偶遇沈瑜，其实那天他是特意在等她；甚至连她第一次生理期时收到的匿名礼物，都是计划好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吧？"她转身面对沈瑜，声音发抖，"你早就死了，三年前就该死了。"
男人终于点头。
"而我现在……"
"你现在是在系统为你准备的最后避难所。"林知夏在身后轻声说，"但时间不多了。"
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终端自动跳出倒计时窗口："00:05:00"。
欣月站在原地，看着倒计时数字不断减少。沈瑜向她走近一步，伸手想拉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
"你可以选择重启。"他说，"或者……"
"或者留下来陪我？"欣月苦笑，"就像之前那样？在一层接一层的噩梦里循环？"
倒计时变成"00:04:59"。沈瑜的目光掠过她的肩膀，看向林知夏。那个瞬间，欣月看到了某种默契——也许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这一切。
"我受够了被人操控的人生。"她转身冲向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系统试图阻止，但她比它更快。作为初始版本，她拥有最高权限。
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实验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欣月回头，看见沈瑜的身影正在消散，像是被风吹散的雾气。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已经传不到她耳边。
"记住，"林知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次由你自己决定。"
倒计时继续走着：00:04:58，00:04:57，00:04:56……
欣月闭上眼睛，等待记忆洪流将她吞没。
\[未完待续\]黑暗吞没欣月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窜上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雪白的空间里。四周空无一物，唯有脚下是一面巨大的镜面地板。
"欢迎回来，初始版本。"
沈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站在不远处，和之前那个消散的投影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他的轮廓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
欣月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掌，指尖正在逐渐实体化。她能感觉到某种庞大的数据流在体内流动，像是无数根细针顺着血管游走。
"这是哪里？"
"核心控制区。"沈瑜向前走了一步，"你刚才终止的是外围模拟系统，真正的世界在这里。"
欣月忽然注意到镜面地板下埋藏着无数发光的线条。那些线条交织成密网，延伸向看不到尽头的深处。每个交叉点都闪烁着微弱的光，像沉睡的星辰。
"那些是什么？"
"意识锚点。"沈瑜的声音变得低沉，"每个光点都连接着一个实验体。包括你在内的第一代测试者，都在这张网里沉睡了三年。"
欣月蹲下身，指尖触到冰冷的镜面。她看到下面某条光线上浮现出自己的脸——闭着眼睛，躺在某个透明舱室里。
"那刚才的实验室……"
"是系统为你创造的过渡空间。"沈瑜的蓝光变得更亮了些，"你每次醒来，都会构建一个新的现实。但记忆总会穿透屏障，所以你需要不断重启。"
欣月站起身，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是真实存在的？"
"曾经是。"沈瑜抬起手，看着掌心渐渐浮现的数据流，"三年前那场车祸后，我的意识被分成了两部分。一半留在现实世界，另一半……成了这个系统的守护程序。"
镜面地板开始出现裂纹，一道道蓝色光芒从缝隙中透出来。欣月感到一阵晕眩，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她看到大学图书馆的窗边，沈瑜在等她；看到暴雨夜他撑伞站在宿舍楼下；看到生日那天他递来的礼物盒上系着的蓝丝带。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才是最初的。"沈瑜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震颤，"整个系统都是以你的意识为模板建立的。其他实验体……不过是复制品。"
地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欣月脚下的裂缝中伸出无数发光的触须，缠绕上她的手臂和脖颈。冰冷的机械声在耳边炸响：
"检测到初始版本觉醒，启动强制休眠程序。"
"快离开这里！"沈瑜突然冲过来，双手按在欣月胸前。他的身体开始像素化，却用最后的力量将她推开。
欣月向后跌去时，看到沈瑜的身影彻底崩解成数据流。那些蓝色的光点汇聚成一句话，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这一次，为自己活。"
黑暗再次降临。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不知从哪飘来的茉莉花香。
床头柜上放着一部手机，屏幕亮着。最新消息栏显示：
"沈瑜医生今晨在市立医院苏醒，具体情况暂未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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