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看见赫眠懵逼的眼神那一刻，季春确定了一件事。某位萨摩耶大狗确实存在装出来一面给自己看的可能。

冯唐从自己包里掏出温热的米粥塞着季春手里，却在将要松手的瞬间被反握住。完了。他心里一阵慌。果不其然，季春的手指按在了新长好的皮肉上，有些重的捏了好几下。

明明被握住的是手，冯唐却觉得脸烧的厉害，不甘愿被攥住，却又不想贸然抽出。算了，握着吧。今天……穿的少，手冷。

没完没了的揉捏有些扰人心智，他终于想起一个可以当做挡箭牌的话题。

“你为什么开我手机的时候那么熟练？”

搁置的问题被重新提起，季春没轻没重的按压终于停下来。耳尖又有些泛红，她轻轻开口：“只是在创建账号的时候看见了‘尽量不要用自己的名字加生日做密码’，所以在想起你的时候用了你的……”

见鬼哦。这是他第一次见季春撒谎。打开屏幕的数字密码是九键模式，账号密码一般是26键输入。而且，不泄露自己信息选择泄露别人信息这种事情更要不得吧。

冯唐不敢反驳，季春如无其事的喝着粥。

吸管被咬扁，她灵机一动，找到了询问他过去的理由。

“突然有点好奇你从前有没有什么丑闻。”她眉眼弯弯“都讲过任宁宁的了，讲讲自己呗。”

冯唐有些不好意思的“啊”了一声。

“虽然没打算瞒你……任宁宁跟你提过这件事啊……”他尴尬的笑了笑。

终于能听到正版了吗！要来了吗！

“开学第一天因为没来及理头发被从男厕所赶进女厕所这种事就不要往外宣传了啊……”

季春的震惊和冯唐越来越小的声音成反比。她没憋住笑，冯唐自然没法说什么，只好用略带埋怨的眼神看着她。 笑了半天的季春直不起腰，一只手扶在他肩膀上。等终于缓过来才开了口。

“初中和你关系很好的那个姑娘，给我讲讲吧？”

这，这叫丑闻吗？

“没有关系很好”他的干脆的回答“我想想……应该叫闻秀芊来着。”

“最开始是同桌，不知道到底是多么社牛的底色，她每天就是有时间和我这个不理人的家伙单方面聊天。从最开始我听都懒得听，到后来她讲她的，我打着盹听听当成学习之余的乐趣，时不时说两句自己的想法。”

“到这时候，除了烦人点，我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冬天我穿的和秋末时节差不多，下雪后出去玩，她自顾自的朝我扔雪球，看见我抓住那个扔过来的雪球，把它捏碎在手里的时候，她跑过来，握住我的手，给我说对不起。”

他想起来刚刚季春握着他手的感觉，搓了搓手指。

“我当时，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她握上说要给我暖暖手的一瞬间，我皱着眉抽出了手。”

按理说，人不该在这么美好的春光里讨论这些有的没得的琐事。冯唐在讲话之余思考着。

地表仍然光秃，还没有彻底从冬天的寒冷中解脱出来，可是风里春天的气息总不会假，它轻抚过冯唐鼻尖。季春眼神认真，期盼着下文。

他眨眨被风吹得有些干涩的眼睛。

真要命……能不能不讲了啊……

“再后来，她对我告白，被我拒绝。拒绝后我又去该死的安慰她。这些你应该都听说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于情感的感知好像并不正常。我问过许多，比如感情该是什么滋味。”

“总不会有人觉得亲密关系令人反胃，客观的，物理意义上的反胃。”

“季春，那时我真的觉得是我的问题。我想过是不是我的感知出了差错，是不是实际我也该喜欢她？我应该耐心回复她的每一句话，我应该……”

感官翻江倒海的冲击冲散理智。也不过那样，手掌按压着肠胃，把自己的左手弄得血肉模糊。

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