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如果季春知道那张被扔掉的、画着猫咪的纸，她一定会调笑着谴责冯唐给她传染了奇怪的习惯。

可惜她不知道。

坐在返校的车上，老爸在前面絮叨的叮嘱注意保暖，她随意应和着，无意间在窗上留下一朵桃花。它的轮廓在低温下很快模糊，融化成一滩不规则的水迹，顺着玻璃缓缓滑落。季春盯着那痕迹看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又描摹了一遍那首诗的轮廓——“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还没找到机会让他讲给我听呢。

前两天冯唐那轻装春游，周末一天的大降温也没能逼他穿厚一点，他果不其然又发了烧。好在今天下午返校也不讲课，晚自习也没太重的任务。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果然又是冯唐这人发来的消息。“快退烧了，说不定你过会就能在学校见到我”

她挑挑眉，没做出什么回复，只是翻开那本解谜小说，随手给他拍过去一张谜题。“上岗了就来解一下这道题”。

沉默的一两分钟大概是这人真的在思考。她看着昵称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以为他真的又这么快解完了题。

“……季老师，我是病人。需要休养，禁止脑力劳动”

“狗狗瘫倒.gif”

她差点笑出声。

转眼到了学校，她接过老爸手中的行李箱，把手机放在了车上，冲那辆正在缓缓驶出的车挥了挥手。

不出意料，她果然在快要到点上课的时间见到了好像没事人一样走进教室的冯唐。她冲他眨眨眼睛，冯唐也歪歪头回给她一个微笑。

自习课平淡无奇的渡过。这一节数学自习实在是让季春有点无聊，班主任发来的错题重做被她三下五除二解决，剩下的时间除了研究研究往期错题就只剩下看冯唐。从侧视角度来看，冯唐现在大概是一个严肃如法官，希望题目自己解答的神态——

——来掩饰自己真的不会。

他硬是写满了一张草稿纸也没解决出那道题。季春看着他视线的角度，大概是第八题的位置，属于那种不会可以选蒙一个的压轴选择题。

不选择和平时一样蒙一个算了节约时间，大概是这人把脑子烧坏了吧。

她实在无聊的开始翻自己桌洞，掏出了将近十块白巧克力。左右分分，最后剩下五块，等下课扔到冯唐手里。

身后的任宁宁传来纸条“你哪来这么多白巧？”

“买错了”她随手写下

看着又传回来的纸上写的“……黑白色盲吗，有点意思，闻所未闻”几个字，季春干脆留住纸条不再传回去。

于是任宁宁传来了新的纸。

纸上赫然写着“你这借口找的比你的数学成绩差远了”一句话。她抬起笔想写点什么，但又好像是坐实了任宁宁话里指向的那个人。

好不容易混到了下课，季春快速的把巧克力放在冯唐桌子上然后跑出门去，弄得某只正在和卷子对峙的萨摩耶满脸问号。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任宁宁一定会想办法逮住她问个清楚。

冯唐揣着打好的腹稿，看着那道没解出来的题陷入沉思。不知道到底是烧糊涂了还是被巧克力砸晕，他已然忘了自己腹稿怎么准备的开场白。

季春踩着上课铃跑回班里，后面的任宁宁一下飞扑过来从背后抱着她的脖子。任宁宁还没想好怎么询问，就听见季春的那一句“老师好”。

定睛一看，季春他表弟赵轲正把一等奖的级部奖状递给班主任，冯唐正懒散的坐在桌子上等待毫无意义的夸奖。如果忽略不计他们现在脸上的表情，这应该是个好时候。

最先反应过来的冯唐若无其事的走到班级门口，关上门，把她俩推回座位，然后又坐回自己的桌子上。

任宁宁在心里大声呼喊感谢班级贡献MAX的大手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