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栾明恩转过身，脸上还残留着些许不自然，看到冯唐，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啊，冯唐啊，来，过来。”他招招手，语气刻意放得平和，“刚才课堂上……老师情绪有点激动，说话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冯唐从善如流地点头，笑容恰到好处地加深了一点，显得真诚又宽容：“没事的老师，我理解。也是我反应有点过激了，应该好好跟您解释的。”

一番看似融洽的师生互相检讨，平时装哑巴的冯唐没停过嘴扯了一大堆，和气健谈的季春倒是安静的像哑巴。看着栾明恩似乎要因为自己的让步得寸进尺，冯唐眯眯眼，拍了拍季春肩膀。

“课代表，下节化学，你先去叫老师吧。”

季春抱着那堆零食，默不作声地推开门出去。

办公室里冯唐精心营造的安宁气氛在季春带上门的一瞬间土崩瓦解。尝试性提了几次嘴角后，他放松的冷下脸来，一声不吭的把玩着栾明恩那个平衡鸟，栾明恩也不知道该干嘛，干脆研究起了课上那道题。

直到上课铃响起。

“我回去了。”冯唐把那只鸟随手一摆，转头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尽头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化学课又在楼下上，现在还要回班里拿书，迟到了还要挨骂……啊。

季春，她站在光里。

垂着眼睛，拎着冯唐装化学书的包，站在楼梯口发着呆。

她的眼睛泛着光。

冯唐走过去拿过包，想要开口解释自己在办公室的做法，可话到了嘴边，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在前面走，季春沉默地跟着，听着两人几乎同步的、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报告。”

大概季春提前解释过，化学老师也没有过多刁难他们。到座位上坐下，任宁宁伸手要他那本知识点，然后铺开在两人中间，指着文字，低着头和他聊天。

“你不怕吗？他那个情绪不稳定的凶样。”

“还好”冯唐摇摇头，手指往下移了一行，另一边写下一个化学方程式递给任宁宁“这种人我有应付经验，而且，家庭原因。”

任宁宁点点头，随手给方程式配了个平然后还回冯唐手里，接着一把抽走知识点，向后倚在墙上，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

“来，冯唐，你给我讲讲你这个方程式怎么配的平？”

啥？

任宁宁偏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冯唐拿着那张纸端坐在原处，感觉脑袋上就差一个电脑响应中的标记。这没学过，他就是随便从记忆力翻了个初中老师讲的怪东西，任宁宁配合了一下糊弄的背了个数上去而已。

“老师，你看一下这个图。”季春的声音在如救世主般在前面响起，老师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季春。

她耀眼、剔透，像棱镜。

平静下来的瞬间，昨夜的回忆涌上心头。胸腔有些发麻，任宁宁看着他苦笑一下又摇摇头，眼睛却始终追着季春的身影。

“喜欢就答应吧，为了你们俩都不遗憾就好。”任宁宁把那小册子放回冯唐桌子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季春。

“你心跳太吵了。”

“我知道。”